羁绊
一个个常见又不常见的称呼从她嘴里蹦出来,哦~的音还没拖完她自己已经后悔的想遁走,她怎么就生出个错觉要跟他开玩笑,毕竟现在只有老板和新员工的关系。
周回点开绿色图标听完她说的话移开垂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看她,弄的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看她自己先慌了,才忍着笑道,“把这几天拍的照片传给你。”
房间外的走廊光线昏暗,只有临近几个卧室门缝漏出点白光来,程莱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飞速地瞄了一眼,开口解释,“我出发前跟艺妍姐在北城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在等公司的宣发组做准备,弄账号什么的,说这两天弄好了用新号当工作号,用新号联系,还有……还有我之前那个手机内存不够了,能删的都删了,加不了现在。”
反正说来说去,不行是结果,工作号加他?公事公办是吧?成。
周回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解释的那一堆,“知道了,进去吧。”
程莱听见如蒙大赦,笑着抬头看他打算礼貌跟人回个“晚安”,一抬头视线正正巧巧落他嘴唇上,昏昧的环境,冰冷的环境,穿着贴身线衣发冷但还是带着暖意的身体,一秒都不能再呆,程莱扭脸回了房间,“咚”的一下关上门。
徒留周回站在外面挨了一记门风。
她看了看墙角立着的吉他,在机场托运填的是欣春的地址,可是到北城第二天航空公司说吉他丢失找不到了,只能给她进行赔偿,她草草地报了个价,所有东西都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她知道她自己很乱,又一次从头再来,她还能再来几次?
第二天早上起来,程莱把窗帘扒开了个小缝,把头贴在窗户上看外面,窗户上结了一层冰花,晶莹剔透的,外面雪积了厚厚一层,她立马刷牙洗漱冲了出去。
推开大门时,还有点阻力,可能大家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她穿的雪地靴,一脚踏进雪里雪松软的发出“吱呀”声,让她牙酸,还兴奋地不得了,雪没过了她的鞋面。
她揣着剧本出来的,说是要集训,可是这部戏武戏不多,朱导说让他们自己先悟,她有点一头雾水摸不着发现,打算先把剧本背熟。
周回喝完咖啡下楼打算去周围转转,从窗户朝下看去,看见雪地里扎了个人,腿架在矮矮的围栏上,身体有规律地向腿靠近着压腿。
到了楼下才看见她手里还举着剧本,嘴里念念有词的重复着,语气平淡无波。
“你这是备战中考还是高考?”
程莱猛地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吓了一跳,手里的剧本掉进了雪地里,完蛋,上面写的有字沾了水就花了,她着急忙慌地收腿捡剧本。
“咔嚓。”
极轻极脆的一声,周回溯着声源抬头向上看,有一排明晃晃的冰锥,透亮尖锐。
“别动!”
周回扑过去扯了一下程莱,脚下的雪底下冻了一层,滑的不行,他倒下了,程莱跟着倒下扑在他身上。
两个人之间顿时盈起来了一层白哈哈的雾气,程莱头顶着他的下巴,她微微抬起头,想离开,闻见了他下巴上须后水的味道,是迷迭香的味道夹杂一点檀香。
掉下来的冰锥摔成几截碎在两个人旁边,周回撑着她肩把她弄起来有把她放进雪里,她一屁股跌坐在雪里,脚下还滑的难以借力起身。
她听懂了他刚才说的意思,演戏不是应试,可她现在只有笨办法,之前签《冰火纪事》的合同,朱导和编剧张钢老师说她有天赋,她以前跳芭蕾的老师也说她有天赋,可她回家在妈妈的视线下再跳一遍,一开始是“你这就骄傲了?懂不懂什么叫客套话。后来只有无尽的叹息沉默,她进舞团跳首席,回家还是只有无视,街舞老师也说她有天赋,结果……
她不相信天赋论了,可是笨鸟先飞也不太行得通了,她得再想想怎么办。
周回看着她就那么坐在雪里开始愣神儿,衣服防水的吗?还是她觉得冰天雪地里折腾着不难受?
他走过去伸手拉她,程莱抓着他手,衣服穿的太厚,她另一只手还向后撑了一下才站起来。
其实她撑那一下力道给的很实,两个人隔着手套握着手,感受不到温度,只有力道感受的到,她脑子里有些不太合适的画面,冷白色的温暖的手,迅速松开了。
“公司也是有给赵叙发工资的,不是白白叫她过来挨冻的。”周回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脸颊,给她指了个道。
“奥,知道了。”程莱伸手拍了拍身后的雪,还回敬了他一眼,她总觉得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像是一只大老虎看着蠢猎物的眼神,她还属于那种逃跑还得老虎给她指方向的,不然她跑都跑不明白。
“你手怎么流血了?”她刚刚看见他手侧边划破的一个口子,还往外流着雪。
周回看了一眼没管,大步回了房间,没理她。
她使劲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也回去了。
程莱抱着剧本在赵叙门口站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