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六）

掌声将整个宴庭的关注点都聚焦到了你和陆沉身上，好吧准确说是你和陆沉的关系身上，一段tango跳完之后你终于把脑子找了回来，松开陆沉的手你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看陆沉的目光也变得锋利，像一只示威的猫科动物。陆沉回视，红褐色的眼眸依旧平静而深邃，水清则深静则险，你深悟并践行这一道理，执棋者难出局观棋者不入局，而你研究造棋者，你追随制作棋盘设定规则的人，你不入局而在局中，这也让你对这些创造者格外敏感。

陆沉，此刻你再次对上他的眼睛，你笃信他一定是这样的人，一个野心勃勃并具有深厚实力的创造者，如果是三年前还在研究所里的内个你看到他的话，一定会兴奋的赞叹他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磁场，这里的上位者并不是指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而是指创造金字塔的人，在今晚之前如果有人对你宣扬：从前有一位神创造了人间的秩序，你也许会当做玩笑，但从今天开始，不，准确说是从此刻开始你愿意去试着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位神，他可以创造这世间的秩序，而陆沉，是神遗落在人间的影子。

你们已经走出了舞池，宴庭恢复了原来看似轻松的气氛，陆沉走在你前面和张先生寒暄了几句，你回到了霍洛洛身边帮她处理为难的人际关系，繁华重新掩盖住被不小心撕下遮羞布一角的算计和贪婪，刚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只有你还未醒，留恋鼻尖转瞬即逝带着体温的苦艾味。但你也十分清楚，美好的梦背后都会明码标价，造梦人迟早会像你索要报酬，更何况他是陆沉，一个资本家。

你独自走到宴庭的后花园凉而湿润的空气冷却了美梦的余温，你坐在凉亭里手指有规律的敲击，这是你思考的习惯动作，

陆沉为什么会特意来这次宴会并找上你呢？他有什么目的？他希望得到什么？

你将自己身上的筹码盘算干净，指尖微顿眉头不展，你讨厌处于弱势地位，尤其是在敌人手握绝对强权的局势中，不过现在局势并未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你探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水利钟，九点三十二了，还有二十八分钟晚宴就会结束，但你不着急去寻找答案，隐约地你就是莫名的笃定陆沉马上就会出现给你答复。

后花园静谧，没有刺眼照得人头昏眼花的浮夸吊灯，借着藏在云里忽明忽暗的月晕和内庭溢出玻璃的光，你坐在亭子里勉强可以将花园看个大概，矗立在鹅卵石堆里的做旧路灯最亮，用摆动的微光圈出周围一小片摇摇曳曳的领地，一块又一块慢慢照亮走廊的来路。你听到远处听不真切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皮鞋踩在木质走廊上发出闷闷的声音，直到余光看见那道铅灰色的身影，棕色的头发被月晕模糊成黑色但身姿却被刻的立体。

“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亲自找我，劳烦陆先生了。”

你没有站起来，坐在原地抬眼瞧他，抛开虚假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点名他的意图，你现在活像向敌人哈气示威的炸毛猫科动物。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很安静。”

??陆沉温和回复像是丝毫不建议你的讽刺，你倒是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反被噎住了话。

“Vivian小姐尽然开门见山，陆某也不虚与委蛇，我们以诚换诚。”

陆沉打开文件夹排出两份档案和一份合同，牛皮纸袋上大大的封条挂着朱红的绝密二字，另一份合同尾页已经签上了陆沉的名字，你没有擅自打看内两个牛皮纸袋，将离自己最远的合同从档案袋里抽出看见上面正上方的黑体大字—保密协议。

你快速翻阅合同内容，协议逐字逐句将条款严密排列，老实说，这很符合陆沉资本家的风格，每一句暗藏的隐形条款都不留给你任何一处余地可逃，最大程度榨取你的价值，再加上刚刚晚宴内场舞和他极具迷惑性的温柔言行，更别说陆沉完美的外型和极高的地位，一举一动都像裹着蜜糖般少女的梦，让你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天命灰姑娘，呵，你不经意笑得出来，以诚换诚，把精明和算计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怎么不算陆老板的以诚换诚呢。

你放下合同对上陆沉的眼睛，突然起身凑近摆出单纯少女春心萌动的神色，亮亮的眼睛在陆沉面前一眨一眨将眼底的精明全数藏起。

“陆先生您真的觉得我能够胜任这份职务吗？”

你的音调刻意上扬了些听上去还有些微颤像极了未经世俗的少女激动又娇媚的样子。

陆沉见你突然凑过来也没有后退，他垂眸看着你，眼底晦暗不明，你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不耽误你继续扮演一个涉世未深的纯良少女，你停顿几秒心头的算计成几何增长，又抓出合同再次往前凑了凑指着合同上的条款，声音刻意变小了些，眼眉低垂还不忘时不时抬起眼眸扫上陆沉一眼，被陆沉回视就假装紧张的轻轻咬唇，完美复刻出心上人面前露拙的羞怯

“陆先生…em…这一条是什么意思啊

你手指着最上面的一条条款要陆沉解释，陆沉对上你装的羞怯又纯良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温声给你解释，气氛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