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筋暴起在额角,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不似寻常醉酒后的发狂,爆裂得像是魔怔了一般,从耳尖脖颈,红了个遍,红得发紫,叫林楚意看得害怕。
随着白祈雄手间用力,痛感伴随着窒息窜上,林楚意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死命拍打白祈雄的手腕,往厅堂指去。
白祈雄许是瞧见了厅堂里清清安然无恙,恶狠狠瞪了林楚意一眼,暂且松了手上的力道,往清清身边跑去。
林楚意从白祈雄掌中滑下来,呛得咳嗽不止,耳畔嗡鸣。
绿袖扑到她的身边,疯狂摇晃她,她才渐渐恢复了听觉。
“姑娘!姑娘!”她听见绿袖惊叫着。
而屋内,白祈雄正在质问清清,
“不是让你安心呆在家里吗?是不是那个泼妇带你去的花巷!”
清清说了什么,林楚意没听清。
她将将从地上爬起来,白祈雄已经不由分说跨步出门,提溜着她的衣领,将她扔进厅堂。
“就是你这泼妇,害老子在人前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白祈雄想起方才,完事之后,他从房间出来时,众人纷繁复杂的眼神,瞬间气得发狂,眼睛像是要喷火。
话音未落,巴掌已经打到林楚意脸上。
林楚意重重磕到地上,只感觉脑中砰的一声炸开,灼烧感随即自面颊蔓延到全身。
他打她?他居然动手打人!
林楚意撑起身子,扬手要反击。奈何她娇娇小小的身躯,在白祈雄眼里就跟小鸡崽似的。
白祈雄完全不放在眼里,又道,
“臭娘们!清清肚子里的可是老子的孩子!你居然让她看见那些!她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他越想越气,不知不觉脖颈青筋暴起,攥紧的毫不客气的要朝林楚意的脑袋砸去。
林楚意趴在地上,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青筋暴起的拳头,如灌了铁一般,带着疾风迎面而来。吓得她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料中的痛意没有到来。
是绿袖奋不顾身扑到她身上,将她紧紧抱在身下。
随着白祈雄的拳头落在绿袖的肩头,一声脆响,胳膊折了,痛得绿袖一声惨叫。
白祈雄瞧着自己的拳头落空,直接一脚踹到绿袖的腰上,
“哪里滚出来的下贱东西,竟敢阻拦老子!”
绿袖又是一声吃痛的闷哼,滚出热泪。
湿答答的泪水落在林楚意的鬓角耳廓,她能感觉到包住自己的弱小身躯抖得跟筛糠似的,死死扣住的手却一点不松。
那一刻,她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早该想明白的。在去年除夕他强迫自己、要动手打自己时,她就应该看清他。不能忍耐,也绝不可饶恕!
见绿袖不让,白祈雄又是几脚踹去,嘴里骂着,
“你一条贱命,敢跟老子做对?今天老子就是整死你,也赔不起我儿遭的罪……”
“够了!”
林楚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身推开绿袖,一把拽住白祈雄的腿,
“白祈雄,我们和离!”
“你说什么?”
白祈雄许是过于震惊,一时竟真的停下了动作,
“你要跟我和离?”
下禾郡的好人家,可从没见过夫人吵着闹着要和离的。那和离了的女子,余生再没人要,注定了孤独终老。
白祈雄有限的人生里,从没见过这样自寻死路的女子。他就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林楚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居然敢要挟我?”
林楚意抱着他的手跟猫爪子似的,白祈雄一用力,直接将她踹得向后仰去,重重砸在地上。
“我呸!我告诉你臭娘们,你进了我白家的门,就别想走。老老实实给老子带孩子!”
白祈雄气不过,走上前又踹她两脚,
“臭娘们居然还不想伺候老子,不想伺候老子的孩子,还要和离,想得美……”
林楚意下了决心,再不退缩;哪怕她毫无还手之力,哪怕她心里再害怕,她还是一声不吭忍下剧痛,恶狠狠的看向白祈雄那张魔鬼般的脸。
白祈雄许是被看得恼了,呲牙咧嘴,下了死手,要向林楚意掐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凉风冲进厅堂。
再眨眼时,寒冷剑锋抵在了白祈雄喉间。
徐伶站在剑的那一头,冷若冰霜的丢下两个字,
“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