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记住,叫我陈浩南
14.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宋宇则腿上带着夹板,手里拄着拐杖,在家长的帮扶下,进到教室。
医生说他摔得不算严重,但这腿还是要减少活动避免磕碰。班主任刘老师征用了他同桌的椅子,让他把腿控在上面,好生休养。
至于他刚刚见过面就惨被征用了椅子的同桌,自动被挤到了第三排,第三排的人被挤到第四排,以此向后推,原本54人,人人都有同桌的,弄到现在最后一排就有人耍了单。插句题外话,宋宇则坐第二排。
耍单的人叫陈浩——学生证上是这个名字——但他逢人自我介绍时,总说要叫他陈浩南。
“《古惑仔》看过没?陈浩南,洪兴话事人。我只认郑伊健这一个版本,重情讲义。”陈浩翻开教材的扉页,大笔一挥,就写高一一班,陈浩南。
“陈浩——刘老师找你,年级办公室。”简直抱着一摞崭新的练习册,从后排路过,径直走上讲台。
“女人你记住,叫我陈浩南!”陈浩眼神带镖,甩袖离开,没来及看到简直的一记白眼。
15.
高一刚开学第一周,各科任教老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高中节奏和初中完全不同,你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学习了,高考虽说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但从现在起就要开始备战了!
同样的话,在我们小升初时也听到过类似的版本。
突然想搞个全国老师语录大合集,比如像,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班级;要珍惜现在上学的时光,以后你们会怀念的;学习不是给家长老师学的,是给你们自己学的...诸如此类。
其实这些话,对毕业多年后的我来说,都是真理。
但在08年的秋天想起,却不胜烦燥。
高中与初中对比,课程难度一下子就拔上了一个台阶,市重点的外院附中,英语课程可谓是重中之重,英语老师一开学就开大招,直接全英授课,听得我耳朵里鸟鸣声不断。最要命的是,记笔记速度跟不上老师擦黑板的频率,翻书看教材永远找不到正在讲解的例题位置,上课走神时总能轻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不论最后一节课下得有多么准时都无法避免食堂抢饭的泱泱人潮。
在我下课与同桌结伴,手拉手并肩去厕所时,寻常在自己的座位上闷头写着东西。
我好奇了一天两天,然后按耐不住第三天,出现在了他的书桌旁。
“你这是在写...?”
“课后习题啊。”
我知道,但老师还没讲到这里吧!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书已经快翻到了一单元的尾巴,旁边新发的练习册也是停在第六页上,一半的习题已经写好了答案。
“你这写得...好快呀...”
“就当预习了。上课应该带着问题去听。这样效果比较好。”寻常用笔圈着题干上的重点,他毛茸茸的头顶距离我的下巴不过有半个手臂的距离,我能清楚的在他后脑勺上找到两个漩儿,听说漩儿越多的人,越是聪明。
“对了,你上节课的数学笔记借我一下吧,我没跟下来。”毛球刺猬翻出了肚皮,寻常抬头抬得悄无声息,我还专心致志的在观察着他的头顶有没有早秃风险,一双大眼就与我四目相对了。
“啊...啊!”我磕巴着,跑得跌宕起伏的,好在数学笔记本在桌洞的C位封存,一伸手就能够到,“给!”不出3秒,我就完成了往返跑。
“谢谢啊。我中午饭后还你!”寻常报以微笑,继而又略显尴尬地说,“以后可能会经常找你借笔记的。”
我喜笑颜开,回答他:“没问题的!”然后想到了他会借笔记的原因,又有些担忧地问,“你上课听讲是不是很受影响啊?”
寻常耸耸肩,十分的无可奈何。
16.
每个班上都有学霸。同理,每个班上也都有学渣。
区分学霸的方法一般是通过考试成绩,通过班级排名,通过学年大榜。
而区分学渣的方法,那就五花八门了,最简单的是成绩拖车尾,还有上课捣乱不听话,喜欢逃课玩儿失踪,家长见老师次数比学生本人还频繁,等等。
在我们班最典型的学渣代表,就是喜欢自称为陈浩南的——陈浩。
“郑伊健中学还辍学了呢,人家现在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陈浩后脑卡着椅子背上沿,整个人像条瘫软的泥鳅,书桌被他拉到了最近的距离,和医院病床上的吃饭桌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两条腿大咧咧的伸到了书桌覆盖范围外,正抖得跟犯了癫痫病似的。
一道粉笔抛物线,精准击中了陈浩的脑门,他一鲤鱼打挺,桌子椅子登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桌面上正在被改版的教材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线,一直延伸到了陈浩手握的签字笔上。
“坐好了,坐好了!瞧你那姿势,再给你来点儿瓜子茶水,我看你都能盘腿上炕了!”老师用中指推扶了下眼镜框,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