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都以为这个名字只是她对过去的一点怀念，她从未和他重逢过。

夏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通电话，又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时没传来他的声音，夏寻反而听见了风声。

“打扰你睡觉了吗？”他问。

夏寻确认真是戚睆程的声音，回答：“没，没有，我还没睡下。”

“明天周末，我没那么早睡的。”她又加了一句。

“嗯。”他说，语气淡然自若，“我刚从法国回来。”

“啊，是吗。”夏寻呆呆说。

两边陡然安静下来，这十年的时间，足够两个人变成陌生人，他们需要重新认识、熟悉。

“夏寻，明天有空么？”他率先打破沉默。

“啊……倒也没什么事情。”

“那明天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夏寻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不能思考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含含糊糊的回：“嗯……”

“你睡吧。”

然后那头电话就挂断了。

夏寻怔了半响，缓缓放下手机。

明天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这是怎么个意思？

夏寻打开电视机，拿着遥控器不停变换着电视节目，最终选定了一个热闹的综艺节目，客厅里顿时充斥了十几个吵杂嬉笑的男声女声。

她渐渐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落地玻璃窗外深沉的夜色，思绪不知不觉又被拉回到了从前。

她早已不清楚读书时是怎么跟戚睆程熟悉起来的了。只记得她有时候外宿，戚睆程也是。每天早上，就像比试两人谁来得早一样，通常不是夏寻先到教室，坐下来，吸着一盒酸奶，过个五六分钟，戚睆程也到了，或者她来的时候，戚睆程已经到了。而他也不过比她早到几分钟而已，这是她的同桌周苏苏告诉她的。周苏苏戏谑地称呼他俩为“迟到二人组。”

夏寻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因为她实在不想一大清早火急火燎地赶公交车了。同桌周苏苏碰碰她手臂，冲她挤眉弄眼，“喂，你说你们会不会发生什么故事啊？”

夏寻用一个白眼回答她，喝完酸奶，才抽出英语课本来念单词。

那时候的她不以为然地想，他们能有什么故事呢？不过是同班同学罢了。戚睆程坐她后桌，而夏寻一次也未回过头去跟他讲过一次话。倒不是夏寻对新来的同学冷漠，而是以她当时的家庭情况，她来学校除了读书，将来高考考个好大学，其他别的心思，一概没有。

而她的同桌周苏苏同学则转回头去，继续津津有味地看她的言情小说。

周苏苏痴迷言情小说，每天雷打不动看一本，夏寻一度认为此女已不可救药。戚睆程第一天转来班上的时候，周苏苏看着戚睆程那俊脸，简直就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苏苏的眼睛闪闪发亮，兴奋地压低声音对夏寻说：“哇哇哇，我看过的所有言情小说男主都有一张脸了耶。”

周苏苏大概每天只把百分之五十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但每次考试她的成绩都在班上的前二十名以内。

夏寻虽然办了外宿证明，但一个星期也有三四天在学校住。而周苏苏是除非放寒暑假，她可以一整个学期都待在学校里不回家。因为她父母在她初二时离婚了，她的抚养权归了她爸爸，她妈妈则从这场错误的婚姻中解脱出来，远走高飞了。她爸爸离婚第二年就把后妈娶进了门，给苏苏生了两个弟弟。

周苏苏跟夏寻说，她妈根本没想过要争取她的抚养权。

周苏苏还说，她妈妈肯定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她对妈妈的印象也已逐渐模糊。

这可见一个女子若不具备有伟大的母性，那女人就可以比男人更狠心。婚姻失败是人生最大的失败，也许苏苏的母亲认为，尽到责任将孩子抚养成人，并给她爱，并不能补偿她人生的失败。

但好在父母离婚没有对周苏苏造成很大坏的影响，这家伙一向神经大条，一天到晚没心没肺傻乐。夏寻一度怀疑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夏寻是英语课代表，每次收英语作业，总有一个人没有按时交作业。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少一个人没交作业。夏寻也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不然英语老师那边不好交代。

她站在讲台上，将作业本子整理好，抬起头对着台下的同学问：“还有哪一位同学没交作业？”

台下的同学齐刷刷地看着她。

她面不改色，心平气和地继续问道：“刚才我数了一下，还有一个同学没交作业。英语老师交代过，作业一定要准时交，不然要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