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

了指手里的细支烟，施悦点了点头。

抽了第一口后，她问道“这点钱够下学期生活嘛？”

施悦掰了掰手指算着她接待客户按人头算一个人一百，这个月接待了有五十五个就是五千五百块。点了点头“省着点还是够的。”

她这个工作哪都好，接待客户的时候不但可以蹭吃蹭喝还能跟着见见世面。唯一不好的就是客户太不稳定了，有时候一个星期能来好几组，有时候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看见一组。

但好在包吃包住她也没怎么花过钱，就交了一次水电费。只是宿舍公寓按商用电价算，简直太贵了，贵得她不舍得开空调买了一个小电扇。

孟琦听她这么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有想过来干招商吗？只不过稍微麻烦点需要应酬，有酒局。”

“那我能拿多少钱？”

“嗯，你跟着我，一个月六千。”

听完这个数字时，施悦就脱口而出“我干”

没有什么比穷更可怕了。

打从那天之后施悦就成为了孟琦的小跟班，没课的时候都去公司报到。

现在这份工作和向导的区别就是从背景区资料变成背客户资料；从介绍景区变成介绍公司项目；从在车上和领导攀谈变成在饭桌上。

偶尔也要面对一些不怀好意的客户，但通常她都一笑了之，碰上死缠烂打的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就是装傻。

人在忙碌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九月末，商都像是为了迎接秋季的登场，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挥散不掉的水汽，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总是潮乎乎的，床上的三件套也是冰冰凉，就连梁卓养在宿舍里快要枯死的绿萝，最近也犹如重焕新生抽了几支新芽。

梁卓在去阳台收衣服时，偶然瞥到那抹新绿，赶紧拍照分享在三人的小群里。

“我靠，集美们，这天也太潮了。”配一张写着枯木逢春的绿萝图。

尹丁冕正在食堂为施悦和梁卓买饭，抽空回了句“枯木都逢春了，老娘的春天在哪啊。”

施悦在人挤人的晚高峰的地铁上，回了张柯南的表情包“真相只有一个.jpg”

“不是枯木逢春，是我在用心栽柳。”

“@填空题距离你的春天只差一位显灵的月老。”

三个女人在群里叽叽喳喳，聊得火热。

在回来的路上施悦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到宿舍敷衍了梁卓几句有的没的，她就拿着睡衣冲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她擦拭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地上又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衣服鞋子，还有两个蹲在地上的女人。

施悦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一幕好像前不久才发生过。她站在她们特地给她留出的一小片空地里，忍不住发问“我们不是刚开学嘛？”

坐在地上整理鞋带的尹丁冕，抬头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施悦桌上的饭“赶紧吃饭吧，大忙人。”

“大忙人，你是不是都忘了明天就要放假了，还有你到底要不要来我家过节啊，我刚才问了你好几遍你也没说。”梁卓从衣山裙海里歪着头看她。

她刚刚有和梁卓说这个吗？她忘了。

今天孟琦破天荒的很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叮嘱了她一堆琐事，订餐，报销，找领导签字，还有安排司机去明天去机场接人。说十一国庆有个企业家大会，要她陪同参加。

临走前还特地说了句“那个衣服别穿得太随意。”

那些琐事对于施悦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只是最后一件事她烦了一路。她能穿什么？

施悦站在阳台上搓了搓滴着水的头发，消化着梁卓刚刚说的话。不敢相信地反问“放假，怎么就放假了，不应该还有几天吗？”

梁卓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手机，让她看群消息。

施悦看完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向身边人解释着“不好意思啊，梁卓。我最近太忙了，都忘了学校提前放假了。”

今年中秋和十一碰巧是同一天，学校为了翻新食堂排污管道和让学生错峰出行，干脆直接连放十五天小长假，从这个周六直接放到下下周末。

“还有我国庆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可能没办法去你家玩了”她越说越小声，越说头越低，根本不敢看身边人的脸色。

那张失望与愤怒交加的鹅蛋脸，此时拽着施悦的衣角，直接在宿舍疯了起来“哈哈，施悦你说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施悦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满脸歉意“我说你替我多吃吃多玩玩，顺便帮我和阿姨说声抱歉，我真好想吃她做的芥菜饺子。”

那天晚上施悦的所有道歉都埋没于梁卓的鬼哭狼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