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剑阁阁主宗震拥立废太子萧策,率弟子夜闯皇宫刺杀皇上,逼宫谋反,罪不容诛!”
宗瑜婉缓慢睁眼,染血发丝黏在她苍白昳丽的脸颊上,身上白色囚服已被鲜血染透,模样狼狈不堪,眸光却明亮坚定。
厂狱阴暗潮湿,跪在地上的膝盖早已麻木失了知觉,令人作呕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充斥着每个角落。
“说!可还有余党?”审讯人又厉声问。
宗瑜婉费力挺直脊背,借着昏黄烛光睨向坐在审讯椅上的人,绯红蟒袍衬得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显妖魅邪鸷,只一眼便让人通体生寒。
这人是巫正贤,当朝最得势的宠臣,所掌巫学宫名不见经传,权力却早已凌驾于内阁之上,司礼监掌印太监掌批红权,秉笔太监提督东厂,见到他还要唤一声宫父。
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半月前,皇上近身右护卫身负重伤夜闯剑阁,拼死带来皇上口谕,称宫内现数名黑衣刺客,武功高强,命剑阁阁主宗震速带弟子前去救驾,不容有误。
那夜,父亲携剑阁上百名弟子奔赴皇宫,可还没等见到皇上和刺客,就被巫正贤带人围住,诬他助废太子萧策逼宫,谋杀了皇上,意欲谋反。
最终父亲及剑阁弟子全部被捕入狱.....
剑阁自卫国建国以来,世代忠君护主,不求名不涉政,如今却落得个刺杀皇上的谋反罪名。
半晌,宗瑜婉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耗尽所有气力开口:“污蔑!剑阁世代忠贞,从未有过谋反之意!”
“哗啦”一声铁链巨响,巫正贤瞬时移过来将她整个人提起,宗瑜婉的后背重重摔在墙上,震得她五脏险些移了位。
巫正贤粗粝的手指掐住她脖颈,眼神阴鸷,“唰”的在她眼前抖开一张认罪书:“宗震死前已携剑阁弟子认了罪,岂容你狡辩?”巫正贤说着手指松了松,语气稍缓,“也罢,若有余党,想必你被关了这些时日也该来了。这样,你若说出逐日剑藏于何处,本宫就免你死罪,允你留在本宫身边伺候,怎么样?长得这么美......死了怪可惜的。”
宗瑜婉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根本无瑕听巫正贤说了什么,她的心像被无数钢针戳出血泡,眼前清晰浮现那日场景。
父亲被捕的翌日清晨,皇上遇刺驾崩、废太子勾结剑阁逼宫失败自刎的消息便传遍洛京城,巫正贤带着京卫包围了剑阁。
留守剑阁的所有弟子最终尸横遍地,鲜血染红了白袍,顺着石阶蜿蜒而下......
宗瑜婉心头一绞,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巫正贤嫌弃地松开她,身子往后撤了撤,看着她痛苦无措的表情一脸得意:“怎么?怕了?怕了就乖乖开口。”
宗瑜婉得以呼吸,她看着眼前的人牙齿咬蹦出了血,却和血咽下轻声道:“宫主想知道逐日剑在何处?你靠过来......我只告诉你。”
巫正贤扫了眼周围侍卫,稍作迟疑往前倾了倾身。
宗瑜婉眸底陡生波澜,她忽地一抬手以手中铁链勒住巫正贤脖颈,恨意滔天:“休想!你这个畜生,魔鬼!”
“快,保护宫主!”众侍卫拔刀涌上来。
还没等侍卫上前,宗瑜婉就被踹了一脚,身子被猛地拎起又掼回墙上,头砸上冷硬的墙壁,她重重闭上眼,身子缓缓滑下去,耳边只剩下不堪的咒骂......
恍惚中,她仿若又看到父亲、师兄、师姐他们被拖入皇陵的场景,剑阁上下三百零七人全部殉葬.....
她将是那三百零八个......
意识消失前,她又看见了父亲,父亲一袭白衣持剑立于她面前,声如洪钟:“澜月切记,我剑阁不做蒙冤的鬼.......”
她来不及回应,一道银芒便压向她,她的意识彻底飘远,很快什么都听不清了......
.......
三日后,洛京城外城
宗瑜婉不知睡了多久,终于重新有了意识,耳边隐约传来呜呜啊啊的声音。
她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妪苍老又丑陋的脸,那张脸上纵着狰狞疤痕,煞是吓人,但蓄满泪水的眼中却尽是温情喜悦。
见她睁眼,老妪兴奋地用手比划着,嘴里还呜呜啊啊的说着什么。
老妪竟是哑巴。
宗瑜婉微怔,第一反应是她被救了?
她刚要开口,脑子里快速涌进来的记忆,告诉了她一个荒谬的事实,她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到了别人身上。
原身名为澜月,和她表字同名,时年十八,聪慧善良,天生擅舞,只可惜生不逢时,家境贫寒。眼前这位哑婆是她养母,她自幼与哑婆相依为命,平日以山猎、采野山货为生。
哑婆擅刺绣,常绣一些荷帕、荷包等饰物让她拿到集上卖贴补家用。
日子虽清贫,却也过得去,然而就在半月前,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