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燕归巢(二)
谢槲洲走了,去市里了,去做什么,和谁,一律没说,只告诉她,有事,非去不可。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晚上宴席散场,谢槲洲还没回。
离家近的老一辈,早早离开老宅子,回自己家休息了,离家远的,便在老宅子里休息,独留小年轻们不肯散去,闹着要闹谢言熙和周眉的洞房。
谢言熙喝了酒,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摆摆手说:“闹什么洞房。我要抱着老婆睡觉了,才不让你们闹。”
谢言熙的同学道:“这都还没到十二点,睡什么觉呀!咱们也不搞那些花把戏,就扔骰子,点数最小的喝酒。”
谁都知道谢言熙这几年水逆,玩什么都输,这扔骰子喝酒摆明就是针对他。
不等他说话,有人已经拿出了两枚骰子,嚷着:“东西都备好了,咱们玩起来。”
谢言熙其实有点怕,他这几年是真的倒霉,但输人不输阵,他拉着周眉的手说:“玩就玩。谁怕谁,我有老婆保佑,今晚铁定赢你们。”
一行人很快围坐在一起,叶青梧也去凑了个热闹。
开局的是拿出骰子的人,他对着骰子吹了口气,盖上盅,摇摇晃晃,最后一开,十二点,到顶了,稳赢的数字。
下一个是谢言熙,他拿着盅,念念有词道:“老婆保佑我。”
或许真的是周眉显灵,谢言熙竟然扔到了十一点。
有人笑道:“果真是老婆显灵了,扔了个十一点。”
“那是那是。我这有老婆就是不一样。”谢言熙嘚瑟道。
骰蛊很快传到了她手上,她拿起蛊,随意摇了摇,一开,两点。若没有人同她一样扔到两点,她基本上是稳输了。
“妹妹这手气有点背。”有人说。
“不怕不怕,这还没走完,说不定等下还有人扔到两点。”有人安慰道。
她不抱希望道:“但愿吧。”
其实谁都知道,这希望很渺小。
果然,一轮走完,她的点数最小。
一杯白酒放在她前面,她也不矫情,愿赌服输,端起酒杯一口下肚。
众人都说她豪爽。
如此几轮下来,谢言熙没输,她到输了几次。
她靠着沙发,脑子昏沉沉的,有人叫她继续,她摆摆手说:“不来了,不来了。你们还是整谢言熙,我不凑热闹了。”
说完,她起身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趴在那里,看着门外。
皎洁的月光洒在庭院里,院中竹柏的倒影,像极苏轼所写的水中藻荇交横。
这一刻,庭院与堂内是两个世界。一个嘈杂,一个安静。
可她希望庭院能够有脚步声,她在等谢槲洲回来。
他说过八点回来,可现在快到十点了也没回来。
“骗子。大骗子。”或许是酒意的催发,她将心中的埋怨发泄了出来。
谢槲洲踏进庭院,就看到了这一幕。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大骗子”。
她的脸颊红彤彤的,是酒精催发的结果。
堂内人还在闹着,与她独坐在那儿形成了对比,衬得小姑娘有些可怜。
她的手撑不住她的额头了,眼见着额头要嗑在桌上时,他走过去,将她扶住。
小姑娘顺势环住了他的腰。
他身躯一颤,心跳也快了几下。
“大骗子。”她又嘟嚷了一句。
他摸了摸她绵密的头发,问:“谁是大骗子?”
她仰起头,睡眼惺忪道:“谢槲洲。谢槲洲是大骗子。”
大骗子?何时成的?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大骗子了呢?
瞧见小姑娘略有些干涸的嘴唇,他到了一杯茶放在她嘴边,“喝一口。”
她乖乖低头喝了一大口。
她喝完后,他了张纸擦拭她嘴边的水珠,边擦边问:“我骗你什么了?”
小姑娘断断续续说:“你说……八点回来……可现在快……十点了……还没回来……”
这到是算骗了。
他解释道:“路上堵车了,这才回来晚了。”
“嗯。”
“喝了多少酒?满身酒气。”
她掰着手指,边数边道:“一杯、两杯……哎呀,数不清了。”
“你呀你。”他捏了捏她的脸。
“痛。不捏。”她打开他的手。
他像是专门与她作对一般,又捏了几下。
头好晕,她想睡觉了,呢喃道:“抱抱,睡觉。”她把他当成姑父了。记得小时候,她同谢言熙一去酒窖偷喝了酒,就是姑父抱她回房间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抱起,抱去她的房间。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