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
刹那,有人寒毛直竖,也有人仿若获得了某种力量启发。
“白玫瑰!干得漂亮!”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后面立刻有人跟上:“你是英雄,好样儿的!”
“女中豪杰!”
监刑的洋人侧耳同翻译交流了两句,明白底下的华人在喊什么以后,脸色顿时铁青,上前狠狠用枪托砸了下卫轻乐后脑。
重击之下,卫轻乐侧倒在地。
人群刹那寂静。
洋人枪口对着地上的卫轻乐:“原本准备最后一个杀她,”那名华人实时翻译着洋人说的话,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现在我们决定,第一个就杀她。”
洋人说完,倨傲地扬起了下巴,满意地看见刑场外的人脸上闪过愤怒、挣扎、忌惮、畏惧,最后归于他想要的安静。
但这份安静没有如他所愿持续很久。
仅仅几秒后,地上的卫轻乐动了。
她挣扎着努力呼吸,先是翻身用带血的额头抵住地面,接着一咬牙,跪坐了起来。她身形纤细,衬的身后体型魁梧的洋人宛如一座大山。
卫轻乐在疼痛与拘缚下,缓缓地、重新挺直了脊梁。
“华夏子孙永不为奴。”她气息艰难,一字一顿。
刑场最前围观的人却听得清晰,将这话传给后头没听见、焦急询问的人。
“就算赴死,我也要为民族自由而死。”
最微弱的声音,却有最振聋发聩的力量。
这话初始如湖面微波,在人群里一圈圈散开,后来却如巨浪,拍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华夏子孙永不为奴!”有人跟着零散喊了起来。
“为民族自由而死!”一遍遍地,刑场外的人越喊越整齐。
——“华夏子孙永不为奴!为民族自由而死!”
洋人被这场面震撼,皱着眉头焦急地询问翻译官。
翻译官望着底下自己的同胞,手里逐渐攥紧擦汗的手帕。
他受国内企业家资助留洋归来,是为了给这帮侵略者当牛做马的吗?
“他们说,”翻译上前一步,手轻轻按在了那洋人的枪管上,对方莫名皱眉,拔了一下,却没把枪管子拔出来。翻译换了中文,“赶走这帮强盗!!”
刑场上,第一声枪响冲上云霄。
几百米外,某栋洋楼二楼,赵崇身边的副官惊呼:“少帅!老百姓自己跟洋鬼子动起手了,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赵崇迅速冷静下来:“第二组照原计划救援,第一组并入第三组,一团二团维持原计划,尽可能击杀现场洋人!我要白玫瑰安全,让洋人血债血偿!”
副官一个手势,早就等候在刑场周围、乔装打扮过的人高喊着冲进了刑场,将人暗中救走。
更多的人也跟着涌了进去、抑或冲向旁边维持秩序的洋□□打脚踢地发泄着满腔怒气。那些洋人被夺了武器,承受着肢体攻击时举起双手大喊:“我投降!!!”
然而无人听懂,也无人听从。
更多的枪声在海城各处接连响起,硝烟弥漫整个海城。
这一天的傍晚,是海城人没见过的傍晚。
从前枪口守卫下望尘莫及的租界藩篱被拉倒、掀翻、践踏,从前用枪口对准自己的洋人正狼狈逃窜。
目之所及,血债血偿的殷红颜色,一直蔓延到天边,将霞光也染红。
闻讯的其他几个港口城市纷纷给赵家来电,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而五分钟之后挂断电话时,多半这样结束:“便照你说的办!赵兄,实不相瞒,我忍这群洋鬼子很久了!此次必将他们一举赶出我华国领土!我这就去腾出仓库,等你好消息!”
两天以后,除了为海城站出来的赵家军,还有一支神奇的力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她们成员均为女子,腕上皆有红色系带。她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最擅长突击、偷袭和获取情报,暗中抓获了无数试图偷偷逃亡的洋人、截获了不少洋人派来支援的船只和货物。
这股势力让洋人恨得牙痒痒,却让海城人看得心潮澎湃。
有白玫瑰在前,本地报社及民众再无人探查她们的身份,只是暗中里称她们为“野玫瑰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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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海城某个不起眼的普通住宅里。
一个用围巾围了半边脸的男人匆匆走进来。
院中一个年轻女子小心看了眼外头,关门带人往里去。
进了屋,男人放心摘下围巾,正是不久之前刑场上大胆反了洋人的那位翻译官,名叫孔证。
“卫姑娘、赵少帅。”他喊了一声。
桌前坐着包了半边脑袋、胳膊还打了石膏固定在脖子上的卫轻乐,以及山不来就他、只能自己来就山的赵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