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
湖中心有一小亭,挂着许多各式各样的灯笼,除了纱灯以外还有花篮灯笼、走马灯和荷花灯。
宝珍拉着她,两个人走过一段曲桥过去,亭子里各色灯笼随风轻轻摇晃,宝珍瞧见亭子中间挂了个最精致的兔子灯,下面还挂着一块白玉玉坠。
“三婶,你看那个兔子灯,我想拿下来看看。”谢宝珍指着那灯笼说。
景元摇摇头:“那兔子灯精致,挂的又那么高,想必是罗夫人心爱之物,珍姐儿可不能夺人所爱哦。”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去跟别人抢,这样太霸道了,这种事要提早教育孩子。
小意一直很有眼力见,如此罗夫人才派她来服侍江阴候府的大姑娘和三少夫人。
小意将灯笼放在石桌上,对谢大小姐福身行礼:“姑娘若是喜欢,奴婢这就可以拿勾子将那兔子灯取下,我们夫人本就打算给来的女客一人一个灯笼。”只不过本来打算给温家的是个普通的纱灯罢了,景元对此心知肚明。
“如此便麻烦小意姑娘了。”景元想了想,只怕就算是此刻不要,罗夫人待会儿也要送给她们的。
不多时,小意拿了长长的勾子回来,擎着手臂将那个兔子灯够了下来,递到宝珍手上。
景元提起灯笼看了看,只见上面画着一片残荷,还提着一首诗:城外秋荷一半黄,尚馀疏柳照回塘。江南底许风光好,塞雁来时未有霜。
她四顾着瞧了瞧,果然瞧见虽是初春,湖面上却还有一片枯败的残荷未曾清理,在这灯火通明,锦绣交辉的氛围里,那一片残荷倒显得格外孤傲,也和这许多灯笼产生了极致的对应。
的确甚是美哉。
过了半刻钟两人才回到席上,众人正三三两两地闲话,景元看到母亲正和那罗夫人聊天。
温家大部分产业毕竟在杭州,和知府搞好关系总是好的,景元并不打算掺和。如果她的身份能让家里人日后在这些人面前被礼遇,她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罗夫人这边正和高氏攀谈,正聊到高绣榕母家高家的二公子和府同知的庶女定了亲,这个月就要完婚。她本想到时候带着女儿儿子去踏青,如今想想还是去高家走一趟,好歹温家出了个候府的媳妇儿,左不过就是送件礼的事。
……
谢云仪谢云仕听说方见溪要走,便都过来与他送行。
“您这才回来两个月,怎么又要走了?”谢云仪给自己倒了杯酒,心下不解,中午他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我在绍兴府的货船和杭州府的货出了问题,如今匪患猖獗,朝廷又下令剿匪,谢大哥打的南直隶土匪四散,我怕是那群流寇做坏。”
借口自然是他编的,温景元想和他保持距离不落人话柄,他当然会顾及她的想法。
不过那群流寇的确已经到了严州府。
这意思,就是货被抢了?谢云仪心里有些怒气,还没有土匪敢把主意打到官宦之家头上,一般都是抢些商户的,他们这些官宦的铺子、货物,那些人平日是想都不敢想。
“好大的贼胆,竟敢抢方家的货!”谢云仕把青玉竹节杯重重放到八仙桌上,满天下谁不知道谢方两姓亲如一家,如此这般不光是看不起方氏,更是不将他们谢家放在眼里。
“四叔你快些去,最好是活捉带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长了几个狗胆。”
快些去……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方见溪起身亲自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秋露白,面上扬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我在外面没有打咱们两家的旗号,一向对外只说自己只是生意人,想来那群人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听说南直隶的确被他们搅的苦不堪言。”
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净干些杀人越货的事。
谢云仪想了想,问他:“您这趟去可带上梅花台的人,不知四叔嫌不嫌麻烦?”梅花台都是谢家的护卫,自小养在府中开始学武的,身手极好。
林忠正准备说不必,他一个人护卫四爷就成,多了反而累赘,何况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被人发觉到时候怎么办……
就见方见溪笑着同谢云仪碰了个杯,道:“如此甚好。”
放下酒杯,谢云仪尝了一口糟脆筋,又想起赵柳春同景元一向要好,温家……不也在杭州府做生意么,恐怕也遭了那群人毒手,这可就不好了。
如此想着便试探开口:“四叔这次去杭州府,可否顺便去瞧瞧温家如何?”
林忠愣了愣,心想,方见溪这趟本就是为了去找温景元,有个正经理由去温家,他求之不得,谢云仪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儿上了。
面上却见方见溪显出三分为难道:“可是云信妻子的母家?”
瞧谢云仪轻轻点了点头,方见溪手中拿着酒盅,眉心紧锁:“温家树大招风,只怕那群人不会放过。”
停了一瞬才道:“我到时候亲自去趟温家。”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