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压力太大,父母的期望又重,才渐渐地凸显出来。
回到车里,李正阳拧开瓶矿泉水递给她。
许之蘅口干舌燥,咕嘟咕嘟地猛喝了好几口。
很快,她就感觉眼前的世界一切都在转,唯一留有印象的记忆,就是在旋转的灯晕下,侧过头就能看到李正阳的脸——
似笑非笑,模糊不清……
*
许之蘅醒来时头痛欲裂,睁开眼睛满目光亮,天花板上有阳光投射的道道光影。
耳边有闹哄哄的男人谈笑声,不近,朦胧得像从远处传来。
小芸躺在她身边,睡得四仰八叉,一条细细的胳膊就搭在她的胸口上。
许之蘅小心拿开她的手,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脑袋懵了几秒才慢慢坐起身来。
此刻身处的房间令她觉得陌生,陈设简单,除了她身下这张床,整个房间也就一张梳妆台和一个柜子,一张小小圆桌子。
抬眼一扫,她的行李袋和小芸的行李箱被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这房间大概不隔音,说话声不断从外面传进来的。
昨晚的事儿她压根就不太记得了。
……李正阳呢?
她敲敲脑袋,一看手表都早上十点多了,下床穿鞋想要找包翻手机,可她的包并不在房间里。
于是她出去找李正阳。
门一打开,许之蘅先是闻到了一股浓烈呛鼻的烟味,目光望出去人就傻了。
客厅里乱七八糟,乌烟瘴气,阿庄和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坐在一张麻将桌前面打麻将。
沙发上,李正阳嘴里别着烟,正侧着脸跟他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
中年男人抬眼望向许之蘅,目光阴沉沉的,带了几分打量,他的太阳穴旁边有道很明显的肉疤一直往下蜿蜒到耳垂边。
那男人就是容国盛,许之蘅打第一眼就惧他。
许之蘅不太敢看他,抓着门把手就那么站在门口,喊了声:“李正阳。”
李正阳转过头来,看见她之后脸上又笑开了,朝她招了招手。
许之蘅刚走过去,就看见自己的包放在茶几上,里头东西都倒了出来,乱七八糟散着。
她看见李正阳把一片身份证递给了容国盛。
许之蘅心一突突,瞬间冷了脸。
她看着李正阳警惕地问:“你翻我包干什么?”
李正阳一把把她扯到身边坐下,笑着对那男人说:“容哥,你自己看看,我没骗你吧?盘靓条顺,我自己都没舍得碰的。”
许之蘅不傻,听了这话腾一下站起身来,把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扫进自己包里,要去抢容国盛手里的身份证,“还我!”
容国盛手里把玩着薄薄的卡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道肉疤随着他的笑丑陋而动,像暗红色的长虫。
他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许之蘅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一瞬间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要身份证了,她要离开这里。
她转身想跑,李正阳眼疾手快又给她扯了回去,狠狠箍着她的手,冷声道:“你去哪儿啊?”
许之蘅拼命地挣扎,喉咙发出刺耳的叫喊来,就像她曾经无比厌恶的刘雨晴嘴里发出来的那种尖利声音一样。
李正阳捂住她的嘴巴,“别叫!别叫听到没?”
许之蘅呜呜地晃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挣扎。
容国盛掏掏耳朵,朝麻将桌那个方向喊了一声:“阿毅。”
一个满身腱子肉的男人走过来。
容国盛说:“把她拉过来我仔细看看。”
叫阿毅的男人力气很大,把许之蘅的胳膊折到身后,抓着她手腕的手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许之蘅特别疼,倏地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容国盛凑近她,打量了会儿,捏住她的下巴笑道:“小姑娘,你哭什么?”
距离太近了,许之蘅甚至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浓重烟臭味。
容国盛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捻捻指头说:“水灵的。”
李正阳腆着脸笑:“还没成年呢,里头那个也是。那个模样差点,容哥你看……这个一万八,那个就按照原来说好的一万行么?”
“真没开过?”容国盛不笑了。
阿庄丢出去一张牌,流里流气地大声喊了一声:“当然了容哥!没舍得碰呢。”
“新货怎么可能让你碰!”
“等过段时间去店里,三百解君愁。”
男人们顿时哄笑成一团。
容国盛没理会那边的插科打诨,斜了李正阳一眼,“说好了一个一万的。”
李正阳苦着脸:“容哥,现在生意不好做……而且你看,这相貌不多的——”话说着,他伸手扯着许之蘅往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