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那天之后,他们便不给供饭了,每天往屋里扔两瓶矿泉水就完事。
许之蘅看着天花板上那只昏暗的灯泡,心如死水。
她原本以为自己也会挨打,也惶恐青子会去跟那些男人说先前的事情。
但是没有,一切风平浪静,她依旧被关在封闭的房间里,没人动她一指头。
许之蘅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那段时间里她走过最长一段路就是从房间到卫生间。
长时间的饥饿和焦虑让她彻底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手脚也没有力气。
她总是会出现幻觉,看见自己变成一只流着眼泪的待宰羔羊。
*
深夜。
许之蘅和小芸被捆手堵嘴丢上了面包车。
一辆五人座的面包车,硬是塞了七个人,两个男人夹着她们坐,肆无忌惮地往她们身上揩油。
车里很暗,又逼仄。
小芸又开始哭,坐中间的阿毅给了她一耳光。
许之蘅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路灯微弱,前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
那一刻她很希望自己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把那些人都打死,再锤烂车门,她就可以回家了。
可她不是大力水手,她虚弱得连避开男人动作的力气都没有。
面包车开了不知道多久,停在罕无人迹的一道桥边。
桥并不长,路灯黯淡,桥下一条徐徐流动的河。
两侧的山像黑色的巨人一样矗立着,有蝉鸣和鸟叫的回声从黑暗深处传来,闷热的夜风里有一股草腥的泥土味。
许之蘅和小芸被推搡着往桥中间走,小芸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紧接着,她们被摁在地上,有男人用麻绳缠在她的腰上,一圈又一圈地绕,狠狠勒紧。
粗糙的路面刮蹭着她的脸颊,刺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阿毅叼着烟,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玩手机。
“毅哥,好了。”有男人说。
阿毅踩灭烟,回吸鼻子往地上啐了口痰,走到她们面前蹲下。
他抓住许之蘅的肩膀撑起来,“打也打了,饿也饿了,想得怎么样?”
许之蘅闷闷呜了一声。
“点头还是摇头?”阿毅问。
许之蘅不敢反应,只是红着眼沉默。
阿毅也没生气。
他站起身,语气轻描淡写道:“那就别怪我们了哈,机会都给你了。”
紧跟着对旁边的男人示意道:“丢吧。”
两个男人架着许之蘅推到护栏边,托起她一撅一推,她直接坠了下去。
二三十米的距离,她喉咙里的尖叫被堵在胶带里,须臾她就栽进了河里。
河水浑浊,她的眼睛辣得模糊,手被捆着,只能拼命蹬腿,肺里的氧气因为慌乱挣扎而快速消耗,身体避免不了地往下沉去。
在那一刻,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想死。
但很快这个念头也随着晕眩而渐渐地模糊。
水不断呛进她的鼻子里,她的腿也失去了控制。
隐约又感觉到腰间的绳子似乎在往上拖拽,开始很缓慢,随后陡然一下将她拽出水面。
苦臭的河水呕不出去,从许之蘅的鼻间呛出去,眼睛辣得直流泪。
她神智不清地被吊在半空,身体左右摇摆旋转,就像怀表一般。
上了桥,她瘫倒在地上,身子因痛苦而抽搐,水和空气在她鼻子里同时进出,让她觉得肺部仿佛撕裂般地疼痛。
阿毅扯着她靠到栏杆上,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许之蘅立刻呕吐起来。
“做还是不做啊?”阿毅问。
许之蘅想说话,可喉咙里挤不出一个字来。
看她那副模样,阿毅啧一声,“算了,你先缓会儿吧。”
他一转头,让人把小芸给丢下桥去。
闷叫声过后是一道落水声,男人们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哦——”
仿佛像是观看了一场表演之后的感叹。
许之蘅颤抖得更厉害了,眼泪汩汩地从眼眶流出来。
在那一刻,许之蘅心里涌出一股无地自容的悲怆感来。
因为在被丢下桥的那一刻,她居然失禁了。
羞愤和害怕彻底碾碎了她的理智。
她从小的性格便软,逆来顺受,心里就算有想法也不愿意说,默默忍受,一忍再忍。
直到那天,心被冲动炸出了窟窿,她任性离家出走了。
她只任性了这一次,可代价却大得让她无法偿还。
她因为软弱而羞耻,羞耻让她又无比愤怒,可她的愤怒却永远赢不过她的软弱,最后她的软弱令她屈服。
完全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