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此行将央
但夏侯璧想到的还不止这个。
“公主,若我们的设想是真的,那恐怕,这府中和季渊的手下,都有魔族。”
不用夏侯璧提醒,狄香早晚也会想到这一点。
她无力地盘腿坐下。
“你已身死,原本身上的气数和命格早已散去,如今不过是被我借尸还魂而已,想来要对付魔族……难。”
狄香垂眸看着自己的耷在识海虚无之上的衣角,看上去有些颓然。
若对手只是季渊,只是人,她尚有把握。
若对上魔族……如今父皇的身体,对魔族定然是没什么威胁了,她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将央毁在季渊的手里吗?
“那倒也不是。”
夏侯璧突如其来的心声吓狄香一跳,她抬眸,两人对上眼。
夏侯璧挑眉:“别这么看着我,你能听到我的心声,那自然我也能听见你的,不然多不公平。”
狄香:“……”
“你方才说倒也不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法子?”
夏侯璧揉了揉自己耳朵,道:“就在方才,你愁思不展的时候,我听见我师叔叫我了。”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是夏侯璧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额间被桑行玉注入灵气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那是灵气与灵根之间有所感应。
“我虽是个不成器的,但我师叔可是很有本事的,若我们能拖到他找到我,对付几个魔物根本不在话下。”
夏侯璧一通称赞,将桑师叔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狄香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当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不过前提是得保证我们能活到他找到我的时候。”
皇帝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季渊带她进宫,想必就是为了宽他的心,让他能够放心地走。老皇帝一旦撒手人寰,这世间便再无任何能阻他之人。
届时,夏侯璧不觉得自己这个知道一些秘密的傀儡能在季渊手下留下一命。
“届时若有机会,我们得想个法子跟陛下单独待上一会儿。”
狄香眉头紧蹙不展:“父皇的病我清楚,如今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在,若是单独见一面,恐怕……”
恐怕他心事了了直接撒手人寰也未可知。
夏侯璧宽她心道:“相信我,我有法子叫陛下再撑一阵子。”
虽然心在滴血。
她调动微弱的灵力,从识海里取出一枚白玉指环。
狄香盯着通体莹润的白玉指环奇道:“这是什么?”
“乾坤玉环,里头是我师兄给我准备的好东西。”夏侯璧语气炫耀又肉疼。
只是试炼大会那天师兄悄悄塞给她的。
师叔啊师叔,师兄给我的保命灵药我都要贡献出来了,你可得抓紧时间将我找到啊!
这头,夏侯璧和狄香秘密商议着,另一方院子里,白日里被杖责过的春沁拖着病体,面色苍白侧坐在榻上,季渊闭着眼睛头枕在春沁的膝间,她动作轻柔地按着季渊的太阳穴。
“主上,这力道可还舒心?”
春沁长得娇媚,声音亦是娇滴滴的,身子虽然不大爽利,还是温声询问季渊。
季渊眼睛没睁一下,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春沁轻笑一声:“主上舒心,奴便高兴。”
话音方落,枕在她膝间的季渊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仰视着她。
春沁脸一红,伸手覆上自己的面颊,嗫嚅道:“主上,奴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季渊看着她,“今日,委屈你了。”
春沁反应过来季渊说的什么事,眼眶虽然微微泛红,却善解人意道:“是奴失了分寸,不怪主上。”
这副受了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朵温软可人知冷知热的解语花。
季渊盯着她看了半晌,就在春沁春心萌动,面色越发红润之际,季渊却忽然败了兴致。
他看着春沁这张娇滴滴的脸,脑子里却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兴致缺缺地闭了眼,一侧身,躺倒软枕上。
“出去。”
春沁不知道季渊怎么忽然就变了脸,她连忙从榻上退下,“主上,奴哪里做得……”
“滚。”
季渊冷冰冰地打断她,春沁愣了下,随后连忙起身从房里退了出去。
季渊这个人明面上是个谦谦君子,背地里的性情却一日比一日阴晴不定,春沁虽做梦都想爬上季渊的床,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听到春沁合上房门的声音,季渊睁开了眼睛,盯着木雕床梁久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