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的少女
十分钟后,几人来到了目的地。
狄孔说的“小太阳”是个乌鸦妖的绰号,该妖早年进局里时正值轰轰烈烈的中二病时期,深受“阳乌载日”一传说的荼毒——苒华可以保证那真的就是凡人看着太阳黑子臆想出来的,连三足金乌都没真的在太阳上住过,普通乌鸦真没法驼太阳——奈何他不听劝。这位中二病患者不管不顾地坚持给自己取了个名叫“阳乌”,终极梦想是背太阳——当然后来这种脑残行为有所改善,但从此以后,“小太阳”的绰号就流传开了。
穿黑色皮衣的男子正在跟几个人问话,一抬头看见他们几个来了,挥了挥手示意,很快又在本子上记了几句什么,便大步朝他们走来。
苒华简单的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到底是怎么回事?狄孔说出人命了?有多少人看见了?人伤得重不重,还能抢救吗?有没有造成财产损失?”
阳乌:“娘娘,大概全小区都是目击者,但并没有目睹超自然现象,对凡人来说可以定性为自杀事件。当事人现在正在抢救中,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更没有造成任何财产损失。”他是苒华所剩无几的信徒之一,现在除了他之外几乎没人用这个称呼了。
苒华松了口气,那就还好,她听到消息时都吓死了,以为有什么大妖出世呢:“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巡逻路过,忽然感觉这里有很强的妖气,不敢轻敌,立刻从总部叫了人过来支援;害怕拖延久了酿成大错,来不及等人自己就先过来了……”
一个小时前。
阳乌挑了个地方变回本体,一路飞了过来——这样快一点,随后没有变成人形,而是直接用本体飞向了他有感应的那扇窗户——如果对方对人类没有恶意,他就犯不着大咧咧地冲进去招惹人家,何况外援还没到,把自己搭进去也不值得。
这是三层的一间卧室,布置简洁,主要是黑白灰色调,桌子上都十分整洁,电脑正发着微光。房间里空无一人,但窗户是打开的。
阳乌停在窗户旁边的一根树枝上,就要不要飞进去这件事犹豫了片刻,还没等他犹豫出结果,就看见有人进了屋子。
来人是个少女,似乎不到二十岁,神色恹恹,手里拿着一盒棉签。她走到电脑桌旁边——阳乌现在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活物,是一只通体青色、额头却有红羽的小鸟,被安置在电脑桌上的纸巾盒子里,它似乎受伤了,不时勉强地扑闪着翅膀,却一直没有飞起来。纸巾盒旁边还有个小摆件,方方正正的,阳乌没看出那是什么。
现在那股气息忽然又消失了,阳乌不确定该怎么做,只好静观其变,并密切观察着那只青色的小鸟——他昨天参与处理了青鸟的事情,后面专门去做了三青鸟的功课,现在十分怀疑这就是另外两只青鸟之一。
少女开始用棉签蘸着药往小鸟翅膀上抹,它没有再挣扎,而是越过少女看向了窗外的阳乌,眼中划过警告一般的冷光。
被发现了。阳乌心里一沉,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飞远些,借此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一展翅刚要从窗户前飞走,少女刚好转过身来,看见了飞掠而去的黑色影子。
她脸上温和恬淡的笑容消失了,面部奇怪地痉挛起来,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恐惧,手里的药膏也掉了,她却恍然未觉,就呆呆地站着。阳乌察觉到不对回了个头,刚好与看着窗外的少女对视,眼中浮现出人性化的好奇。少女猛地用手捂住头,尖叫起来。
纸巾盒子里的青色小鸟也焦急地叫起来,胡乱挥动着翅膀,刚抹上的药膏蹭得到处都是,少女却已经无暇顾及了。
阳乌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顿了顿,最后还是假装飞走了、实际上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那扇窗户前。
少女已经把窗户关上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阳乌没办法,只好停在逼仄的窗框上,努力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可以隐约听见发着抖的低语声,只有少女一个人的声音,她似乎在自说自话——不,阳乌听清楚了几句,她在说:“青青,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她在对那只小鸟说话,可“他们”又是指谁?
阳乌不解地试图凑近窗户听得更仔细一些,少女却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只是神经质地反复嘟囔着“他们来了”,忽然门响了一声,屋子里又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似乎是少女太紧张把东西碰掉了。有人来就会出现对话,阳乌大气都不敢喘地听着。
来者似乎也是个女人,可能是她母亲吧,嗓门很大,阳乌不用贴在窗玻璃上就能听清楚,她说:“这又是什么东西?我让你随便往家里带东西!禽流感怎么办?!”阳乌推测她说的应该是那只小鸟。少女一言不发。
脚步声忽然靠近了,阳乌吓了一跳,险些在窗框上绊了一跤,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却已经来不及躲了——来者“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嘴里嘟囔道:“大白天拉什么窗帘……”话没说完,就看见了停在窗台上的阳乌。同时,少女惴惴不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