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翌日，赵关商早早被赵家婶婶拽了起床，赶着去参加雷麟仙君的寿宴。

赵家灵船还未驶近，赵关商就看到雷麟洞府门前披红挂绿，宾朋云集，各式坐骑神武非凡，人声炮竹声气浪升天，好不热闹。

长辈们有各自的交际，赵关商跳下灵船，随着仙侍入了洞府，往小辈们集聚的湖园去。

说是湖园，其实是一片颇宽阔的白玉灵台，其上置着两列精巧华贵的矮案，佳肴美馔罗列，供宾客们用餐歇息。

赵关商上了灵台一张望，没看见姜雁挽几人，便自己寻了个角落坐下。

位置离灵台边缘有些近，依稀还能听见灵台下的圆湖里偶尔穿出几阵滚滚雷声。

身旁的年轻人们窃窃交谈着。

“这圆湖为何有雷声？实在令人不安。”

“你不知道，当年雷麟仙君悟道之时，召出来的第一道雷生了灵智，刁野难驯。雷麟仙君怕它伤人，便将它封在圆湖下的巨石里了，所以湖里才有雷声。”

“灵物也有刁野的？罕见，罕见……”

赵关商听着几人的聊天，自忖着哪里有难驯的灵物，怕是没用对方法罢了。

她望圆湖望去，只见湖浪翻滚，底下的雷声沉闷，像是很委屈似的。

虽然不能出来，但应该可以吃些东西吧？

赵关商想了想，拾起桌面的一碟果子，悄悄朝湖里撒去。

圆湖一抹白浪翻起便将果子卷入了湖底。

赵关商见那雷好像不抗拒，又连扔了几碟点心，湖浪越发欢腾，接连拍在灵台边缘之上。

她正扔得起劲，身后忽地传来一道讽声：“我就说不能学武吧，学多了人都傻了，在这喂湖呢。”

回头一看，只见面前立着几名宽袍少女，为首二人眉目之间有些相似，正是尤家的两姐妹。

昆岗上界神族子嗣不丰，世家们娇养后代，修文法的更多，像赵关商四人修习武术的并不多见，是以总有些以文法为尊的人喜欢来找存在感。

这尤家姐妹便是其中的代表。

尤家大姑娘尤怡捏起飘逸的宽袖，掩唇笑道：“赵姑娘，许久不见，你的胳膊又粗了不少，最近武艺见长吧？”

赵关商弯弯唇，友善回道：“是呀，我现在一拳就可以打歪你的头，要试试吗？”

灵台四侧不少暗自看热闹的人扑哧笑了出来，尤怡见人看笑话，有些恼了：“你，粗鄙！”

二姑娘尤铃按住了姐姐，示意她别忘了大家风度，对赵关商说道：

“赵姑娘，我姐姐只是钦佩你的武艺，你却出言威胁，实在有失世家礼度，恐怕会丢了赵家的脸面吧？”

她这样一说，倒像是赵关商主动惹事了，赵关商眸色沉了几分。

“但也不能怪你。”

尤铃仍不知死活继续说道：“听说你父母亲常年闭关，没时间教导你，你若想学些礼节，不如来我们尤家……”

话未说完，一支银著径直射向她面门，凌厉瘆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脑袋贯穿而出。

尤铃被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险些瘫软在地。那银著恰时顿住，就停在她眼前一指远的地方。

尤铃愕然楞在原地不敢动。

灵台上围观的众人见此情形，不少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四侧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只有尤怡慌张地朝赵关商吼道：“你讲不讲道理？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还要杀人不成？”

赵关商纤指轻转，那支要命的银著转了个向，朝向了尤怡。

这下灵台上一丝声音都听不见了。

赵关商满意地笑了。

“若是礼度和道理有用，我练这身功夫做什么。”

少女嗓音甜软，说话的语气却颇为恶劣：“虽然我不懂，但你们是懂礼节的，方才你们的言语让我不悦了，还不道歉？”

尤家姐妹气得牙痒，奈何银著杀意腾腾地横在眼前，只得咬牙切齿地道了歉意：“对，对不起……”

赵关商尤嫌不够，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见灵台外的游廊处传来一道招呼声：“商商？”

往外看去只见沈瑾悦立在那儿，赵关商下意识往他身后张望去。

沈瑾悦知她在找谁，解释道：“姜家有事，他们二人耽误了，晚些再来。”

他看了眼灵台中剑拔弩张的架势，疑惑道：“……你这是？”

见他来了，赵关商也懒得与其他人浪费时间，轻轻勾指召回了银著，瞥了眼面前几人：“还不快滚。”

银著一撤，尤家几人生怕她反悔，紧忙拉着彼此往后退了。

沈瑾悦撩袍坐到赵关商一侧，听她讲了一遍前因后果，笑道：“怎么老让你遇上些不长眼的。”

赵关商耸耸肩：“谁知道呢。”

此时，一道洪钟之声从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