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
情,与上一世最后在宫宴上看到的那副颓然落寞全然不同。
片刻间太子殿下已然走到国公夫人面前,弓腰行礼道:“外祖母。”
他一身孝名,远扬天下,是不折不扣的翩翩君子。国公夫人立刻喜笑颜开:“昨日我还问你,你说你有自己的事情,今日怎么又得空了?”
太子殿下温和的笑着:“纵使孙儿有再多事,也该来给祖母捧捧场才是。”
一番话又是哄得老人家喜气洋洋,这才在一声声嬉笑声里开了宴席。
陶夫人大手一挥道:“今日都不必拘礼,莫要觉得冲儿在此便放不开手脚。”
各家小姐糯糯的应了句是,可是这赏花宴又无外男,太子殿下来此作甚?不言而喻,恐是看上哪家姑娘呢。
霎时间大家脸上都带了些笑意。
贺纸鸢只是摇头,原想着当时听说凌墨初一张脸哄得天下女足躁动已经是夸张,没想到今日也能看见京城贵女为了博太子殿下一笑,使出浑身解数,这一趟总归没白来。
只是她刚低下头,便觉一道目光如芒刺背,熟悉却更加阴冷。她警惕的抬头,发觉只是太子殿下无意间看向自己,还好意的朝着自己笑了笑:“弟妹也在。”
贺纸鸢知晓躲不过,索性大大方方起身道:“兄长。”
如今宴会上最为显眼的两个人站在了一起,远看之下倒是颇有几番般配,贺纸鸢这才想起之前原主恐怕私下联系过太子,可是到了什么地步,却不知。
太子殿下温和的道:“弟妹身子重,不必多礼,二弟远在邯郸,你一切还是要小心为好。”虽是关心,可落在贺纸鸢耳朵里多了一丝威胁。
她点点头重新坐回座位上,侧眸看向太子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中诸多疑惑。
对面的江霁白猛地站起来,蹦跳到太子身侧,伸手就要去挽:“表哥,你都多久没来看霁白了!”
江霁白是国公府二房唯一的嫡女,而皇后则是国公府长女,算起来确实和太子是表亲关系。江霁白母家也是赫赫贵族,还是一家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太子的正妻人选,至少在座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太子看向江霁白,他眉眼微微笑起,如春风般道:“几日没见霁白,又长高了。”他温和的掌心慢慢抚摸了一下江霁白的发顶,俨然是一个大哥哥的形象。
他们一家人亲热,显得旁人没有能插的进去脚的机会。
宴会一开始,便是一群莺莺燕燕汇聚在一起赏着美景美人吟诗作对。不过是一群尚未婚配的女子,贺纸鸢知晓自己已然不是那个类群,只是坐着喝茶。
直到身侧一位夫人微微挪动着身躯往自己身边靠。
“看你这个月份,应当也有六七个月了吧?”美妇人眉眼英气,看发髻却已是出阁后的模样,贺纸鸢对她印象不深,但还是不咸不淡道:“是啊。”
她摸着肚子,浅笑下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那美妇人看了掩唇轻笑:“你人这般好看,将来孩子出生也一定好看!”
“不像我家那个,生下来就是个不省心的,如今也快议亲了,但是....”
贺纸鸢实在想不到这般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美娇娘,竟然已经生子,孩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其实议亲并没有规定的日子,但若是能越早定下来便越好。
一旁的许彩兰听见了不禁道:“哎呀,真是世风日下,放在两年前,谁会跟一个下人搭话呢?”她抬手摇了摇,想要散去鼻尖莫名的幽香,觉得烦躁。
这美娇娘也是尚书府小姐,名叫常尽欢,后嫁给了一名武状元,如今也成了将军夫人。
她膝下一双儿女,对小孩尤为喜欢,看见贺纸鸢怀着孕才会想要搭话,没想到被许彩兰一阵挖苦。
常尽欢眉头一皱,觉着许彩兰实在是多嘴多舌,道:“谁与谁说话你也管,你管也太宽了吧?”
她从前就认识许彩兰,知晓些她的秉性,不带任何忍让的就怼了回去。而后又在贺纸鸢耳边道:“你也别觉得奇怪,这个许彩兰当年追过二皇子呢,让二皇子毫不留情的请回去了,才会对你有恶意。”
贺纸鸢才知还有这层关系,想起那槐花树下与自己告别的少年,她唇角微微勾起,甚是好看。这一笑让许彩兰误以为是嘲笑,用力跺了跺脚,殊不知也落在了另一侧太子眼中。
许彩兰狠狠道:“我是管不着你们说话,但是某些人为了哗众取宠博得圣上垂爱,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竟然连生男生女这种事都能妄加揣测,还说是当朝第一皇孙,也不觉得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