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相见
之间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有他清晰人像的通缉令。注意到有人时不时回身看他,由吾彴撤回屋内,带上一直没扔的口罩。
必须要离开了。
决定抛弃现在的驻点,由吾彴开始收拾东西,才发现越凌鸣通过那句诗找到的他从前未雨绸缪埋下的私产分毫未减。
越凌鸣会消失,是因为使命结束了么。他想。
但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对着心底勾勒出模糊形象的幕后操纵者发出诘问。
思索为什么是这个时间节点,他敏锐抓住差异点。
“是因为见到了我的杀心?还是因为我主动采取了行动?”他喃喃道。可惜没人会为他解答。
由吾彴一路启动暗棋,想要查明他的六弟是否还活着。
有些将他拒之门外,有的见到他第一面就威胁要举报他,还有的真的举报了。
但至少还有人愿意帮他。
不管是自愿的,还是服从幕后布局者的指令。
他悉数报以感谢。
如果六弟真的死了,他将以这几人的名义举报自己。
如果六弟还没死,他就得确保他那在众人认知中已经死去的父王,真切地,死得不能再死。答成目的后,他将以这几人的名义举报自己。
没有人会比由吾彴更明白:杀死他生母的真凶或许另有其人,但罪魁只会是他的生父,该死的由吾王。
不管是为了在五岁之后音容笑貌日渐模糊的生母,还是为了他自己,由吾彴都要让那该死的人彻底去死。
倒在早年间永久续期的安全屋里,由吾彴松开按在伤处的手,颤抖着揭开衣服,查看自己的伤势。
当他看清差点贯穿他的伤口,于幻想中盛开在侧腹的子弹,带给他直接作用于大脑的幻痛。
猎人为什么会在此刻开枪?
咬牙对镜处理伤口,由吾彴陷在剧烈到极点反而飘忽了几分的痛楚中,思绪格外跳跃,却仍想不出令追兵突兀对他下死手的原因。
难道通缉令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更新了“就地格杀”?
必须要死里逃生。
由吾彴在冷汗与寒颤中坚定信念。
那个藏在所有人理所当然的常识背后的真相,他一定要找到。
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由吾彴为自己撕出件洁净的披风。
一墙之隔。
步逾危的超强感知令她越过阻隔,听见他偶尔忍痛的嘶声。
系统正团在沙发里看经典爱情电影,其中人物正好念白:“没有平等的地位,如何能诞生茁壮的爱?在不平等的关系中,爱畸形而脆弱。”
在背景音中,她望向窗外,等待一场被预测了踪影的雨。
剧中人物的对白越来越激烈,“施舍不是爱!怜悯不是爱!一切居高临下的倾注都不是爱而只是一种自恋者顾影自怜的狂想!不过是自私而伪善的劣质糖衣。那不是真正的爱。”
步逾危看向在四四方方屏幕里歇斯底里的角色,看到精致妆容崩碎的演员,眼妆在眼泪的胡搅蛮缠中洇润蔓流。
系统将头转过一百八十度来问她,“她说的对吗?”
是指刚才的台词。
“我不知道。”她说,“或许这只是下位者自尊心受挫后的触底反击呢。虚构故事里的台词如何能全然适用于真实生活。”
系统不解:“你策划要让自己失忆,以相似境遇接触主角,说这样更可能诞生爱的萌芽。不是因为认同这平等之爱的理论?”
步逾危重又看向窗外的霓虹,“我是为了‘真诚’。”
系统:“真诚?”
“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哪怕下定决心欺瞒,就算伪装得再好,虚假的本质也会从镜中的虚像或酒泉的倒影里跑出来。”步逾危说,“想要用虚假换来真诚,除非对面是蠢透了的傻蛋。”
“然而,很不幸。”她说,“我们的主角是个聪明透顶的赌徒。”
步逾危说着,难免为此叹气,“真诚是最鲁钝又最锋锐的武器。并非妄言。我也是被逼无奈才选‘真诚’作为通关法宝。”
“虽然只是预计划,但我可是很认真在对待‘让主角爱上我’这一主线任务。”
她暗点当时系统说她不在乎任务。
系统支吾道:“可在你的计划里为什么要连我一起忘记?”
“因为你不曾出现在我的十九岁。”步逾危说。
系统:“为什么是十九岁?十九岁是你的什么特殊节点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在她思考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零落在屋棚,街灯,招牌以及地面的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下雨了。
好戏即将登场。
而身为最重要的角色之一,步逾危要换上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