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木朝霞昏沉的瞬间想起了八姐姐的洗髓仪式。她服用了丹药却还是疼得直哭，一个劲抓着父亲撒娇，而父亲也和姨娘一直陪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木朝霞躲在角落里按住了自己碎开的心脏。

[女儿很好，女儿会心疼人，木家有八个女儿足够了。]

但她是意料之外的第九个女儿。没人知道她的母亲是怎样怀上的，又为什么要违背家主的命令怀上？

木朝霞留下一滴眼泪，体内冰冷的气息随着回忆退去，温热的力量取而代之。

洗髓结束，向死而生。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不把你骨头缝里的污秽都刮下来怎么能算洗髓？脱胎换骨可没有世人说得那么简单。算你有点骨气熬过去了，你要是没忍住，我就把你一块块打碎了骨头连着肉带走，让你回炼丹炉里发光发热……好吧，谁让我已经救了你呢，从现在起你不仅能吸收灵气还能把灵气储存起来了，你可以正式修仙了。”

“不错，我真厉害，第一次给人洗髓就这样成功，不愧是我的手段，那些求了外力干预的便宜货与你相比就是天壤之别。”男人肯定了自己后收手，木朝霞摔在地上。她脑后一疼，反而让她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的身体焕然一新，所有的旧伤全都消失不见，虽然容貌依旧惨白而消瘦，但身上的死气一扫而空。木朝霞有些不敢相信几个时辰前将要惨死还被人凌/辱的少女是自己。她闭着眼让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身体缓缓平复。这下是真的从死神手里捡回来命了。

男人对木朝霞忽视自己的反应挑了挑眉，他重新看向一直跪在原地的几个小厮。“你们之间是什么恩怨？”他问。

小厮们吞了口口水，其中一个略微胆大地开口：“阁下，我们没恩怨，没恩怨。”说完，他感受到木朝霞怨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他的血肉全都咬下来。

男人喉咙口发出几声震颤的笑声，他解开几人的禁制说道：“别看她现在这样，她可是能把你们的肠子拖出来砍断的。”他说得十分冷静，好像一切都情有可原，把几人吓出一身冷汗。小厮们脊骨一软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饶命，饶命啊，九姑娘，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的！”

木朝霞强忍着怒气坐了起来，声音几乎在发抖：“是谁，告诉我她的名字！”

她这样说，几个小厮反而犹豫了，头磕在地上支支吾吾。

木朝霞只觉得好笑，她的语气几乎是可悲又可怜的：“那……谁没有参与？五姑娘……我姐姐，她参与了吗？”她张着两只黑珍珠一样的眼睛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声音轻的像飘上天的云，让人觉得脆弱不堪。

木朝霞根本不敢去期待几人的回答，她害怕听到任何与她所想不一致的答案。如果木晚云参与了，她真的会心碎而死。

“五姑娘？没有，没有她。她和四姨娘待在一起，听说四姑娘因为争吵被外面的人掌嘴了，她们俩一直在处理这事，闹得老爷心烦。”

乌云从月亮面前移开，木朝霞像是得到了救赎，一下子瘫倒在石壁上，又哭又笑，像个小疯子。阿萨挤进她两腿之间，把自己的爪子搭上少女胸口，甩着尾巴朝她吐舌头。它不像只小羊，倒像只小狗。木朝霞抱着它，将自己的脸埋进阿萨的毛里，脸蛋终于因为滚烫的体温染上一点血色。

男人说不清自己的金丹上为什么流过一道泪，他注视着一人一兽，反手对着小厮们比划了一下。

砰——

空气中爆开一阵血雾，木朝霞抬头就看见几人消失在原地，连衣物也没有剩下。她心脏抽动了一下，蜷缩着抱紧了阿萨，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瞬间毙命，这人一定是修仙者，而且实力深不可测。可惜，她没能亲自报仇。

木朝霞脸上残留的畏惧和惋惜太过明显，她还没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被男人圈住。“话都问完了，对曾经欺侮过你的人还可惜什么？哦，他们是你家的，你要是舍不得，我送你去见他们。”对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木朝霞分明听出一丝阴鸷，他圈着木朝霞的手臂陡然收紧，木朝霞心头一颤，呼吸几乎停滞。

怎会有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处于惊恐之中的木朝霞连忙摇头解释自己的想法。对方没有回应，她低头看向胸前的手臂一时不知是否该反抗，心脏开始紧缩，像是打鼓一样咚咚作响。

很快，男人又笑了一下，一臂环住少女想要将她提起。手臂发力的位置不对，他伸手摸了一把，掌心挤压到一点异常，恍然大悟。木朝霞的脸噌地红了，双手举在半空进退两难。好在男人没管她胸口的起伏，直接把她拦腰抱起，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带着人向前走去。阿萨跑了两步跟上，兴奋地叫唤起来，一会儿就没了影。

木朝霞双手抓着对方结实的手臂，被他手上肌肉的温度烫得缩回了爪子，只敢握着拳搭在上边。“我们这是去哪？”她小声问出声。

男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