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偷留心东厢房的动静。
也没法子,谁让在她心里,李宴生得千里无一,在青原镇上论长相,是一等一的好。
怀春之时,谁爱慕的不是那等模样清俊待人温和的男子?
更何况他尚未婚配,她也待字闺中,谁说她就不能惦记他。
李窈抱着汤碗,看着少女欲盖弥彰又忍不住偷瞧的样子,调笑之心大起。
“在倒是在的,只是你找我阿兄做什么?”
“不做什么,是,是我阿弟!他也到了去镇上学塾读书的年纪。”
杨嫣红的面颊有些滚烫,“我阿爹说,不想让他以后,也得靠下海取珠过活,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读了书也不能做官,但是起码要识个字,若学得像你阿兄那般,能写会算,将来能在府衙谋个差事,免了每年的这笔珠税,是最好的。所以他让我来,向你阿兄借些书回去。”
说到李宴的时候,少女眼中的羞涩明晰可见。叫人一眼便可看破。
李窈拖长了嗓音,“当真只是为书?”
“自然,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这好办,你要什么书,我帮你取就是,不必劳烦我阿兄。”
“窈娘,你!你今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肚子里直冒酸水!”
杨嫣红了脸,忍不住跺了跺脚。
她的话像一阵风似的从李窈耳边刮过,似是无影无踪地便消散了,又似是留了点什么模糊的东西。倏忽从心上滑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好了,不逗你了。阿兄在屋里,我这便去喊他。”李窈莫名收敛了笑。
她想给杨嫣红制造些相处的机会,算是满足她一片少女柔情,也算是还她前几日借书的恩情。
俯身将盛着饺子的汤碗放在矮缸上的时候,半敞着的院门却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以陈二为首,一群灰衣的衙役鱼贯而入,顷刻间就将小院挤了个满。
两名灰衣的衙役堵在院门口,手把腰刀,气势凛然。
陈二挎着刀,大步便要往李宴所在的东厢房里闯。
东厢房中。
李宴早就听到两人的交谈声,心知杨嫣红所为何来,本不欲出来见客。
忽然又听见院中沉重的脚步声,想出来查探,正好与陈二碰了个正着。
一见院中形势,李宴眉目一沉。
陈二似笑非笑,朝李宴拱了供手。
“宴郎,你来得正好,张大人下令,要请你回去,问上几句话,这就走吧。”
李窈见势不妙,趁势横在李宴身前,低低对他道:“阿兄,不能去。”
她复而抬起头直视陈二,眉宇间不由自主露出点前世的威仪。
“你们带这么多人来,连院门都堵住了,就为了带我阿兄回去问话?”
陈二捻了捻唇下毛痣。
“窈娘,不是陈叔要为难谁,是府衙的张大人下的令,陈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说要问话?要问什么话?这几日他告假在家,府衙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李窈神色不变,端正了姿态护在门前。
心中却是一沉,她自知这些人会来,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十成十的把握。
只是阿兄这几日分明是告了假,府衙那里的形势也还不该紧急到如此地步,使得他们如此大张旗鼓,上门来抓人。
到底是哪里生了变,令他们想鱼死网破?
难不成,难不成是有人等不及,驱使下头的人强行对阿兄出手?
“窈娘,这些事你一个小娘子不懂。罢了,我就与你们说个明白,张大人问得正是你阿兄不告而归,无故缺勤的事!宴郎,你若是不愿接下送税簿的活,直接与府衙说就是,怎么无端端几日不去点卯,耽误了公务不说。还惹怒了张大人。”
陈二微微一顿,想起临行前,府衙中那位极年轻的贵人下令,命他即刻将人带回,不得有丝毫差池时的口吻,口气不由得焦躁起来。
“李宴,如今张大人已经辞了你,另使人替了你的位置。又着人查你历年来经受的税簿,却发现你徇私枉法,这几年来从未交过珠税。故而这一次,你是非走不可了!”
陈二欲要上前,李窈只横臂挡住李宴。
“等等!我?阿兄做的是府衙的账房,按着往日的规矩,但凡是府衙的小吏,便不用叫海珠充税,每月只从钱银中扣去就是。多少年了!青原镇都是这个规矩,若要以这个名头治他的罪,那么陈叔你呢?你带来的这些人呢?他们谁又何曾交过那笔珠税?”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答话。
青原镇近百年来,凡在府衙任职的小吏,上至陈二下至衙役,的确都是按照惯例行事。下海捞取海珠充足珠税的镇民不少,但其中绝不包括他们。
“咳,你这小娘子怎么胡搅蛮缠的。规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