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等关河洲回来的时候，梁亮已经回去上课了，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原位准备继续做没做完的事。

之瑶低头收拾着桌上吃剩的披萨和垃圾。

虽然没抬头，她却清晰地感知关河洲在朝她这边走近。

之瑶本以为关河洲会与她谈及刚才的事，但他却只是弯腰从桌兜里掏出水彩笔，从中抽出几支就想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之际，之瑶叫住了他。

“对不起，”之瑶先低头认错，“刚刚杨孟锦的事是我欠考虑了，我不该这样冒冒然地就答应帮她。”

关河洲呼出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她。

“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做事之前一定要考虑仔细。”他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每次都需要我来提醒你，我也会累的。”关河洲闭了闭眼，有些疲惫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己独立？”

之瑶从他的语气和表情里感受到了无力感以及，烦躁。

关河洲的烦躁更多地来源于对之瑶未来面对相似处境的担忧，但之瑶却把这种烦躁解读成了不耐烦。

是的，之瑶认为关河洲已经厌倦了一次又一次地替她收拾烂摊子，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开始讨厌她的程度。

之瑶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但这些情绪她不想在关河洲面前表现出来。

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低头，可以妥协，唯有自己珍视的情感，她不愿意轻易表露出来受人指摘，尤其是被关河洲轻视。

她强忍着眼里的酸涩，抬头倔强地直视关河洲。

“关河洲，你总能在我遇到难事的时候替我出谋划策，这一点我确实很感谢你。但是，”之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开口：“我讨厌你用这种大人教训小孩似的口气跟我说话。”

关河洲一下子愣住了，他有些意外之瑶会这么说。

“我也讨厌你用大人约束孩子似的方式替我做决定。”

关河洲被之瑶的话气笑了。

他转了转手上的腕表，难得的发了脾气：“既然讨厌，你就应该提出来。如果你觉得我的决定不对，你也应该提出来。”

他紧盯着之瑶，有些生气道：“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为什么很多时候都是我来替你做决定吗？那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你都学不会独立思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自己思考过？！”

之瑶的声音微颤，语气里有再也控制不住的伤心与气愤。

关河洲怔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很多次，你都没有给我自己做决定的机会。所以，你当然也不会知道我是不是愿意承担自己所做决定的后果。”

之瑶苦笑一声：“你一直提醒我要摆脱依赖，要独立自我，可是就像刚才的事，当我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却又插手干预。或许你认为你这么做是为我好，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承担帮助杨孟锦可能导致的后果呢？”

之瑶看着关河洲皱起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语气逐渐放缓：“你没有给过我自由发挥的空间，就连一个犯错的机会都不给我，下一次我只会犯同样的错误。”

“关河洲，你不可能帮我摆平所有的麻烦的。”

她狠下心道：“因为，你不可能永远站在我身边。”

关河洲心下一颤。

错愕、慌乱、迷茫，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凝聚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陷入了无声的怪圈。

之瑶叹出一口气，率先打破了僵局。

她再次开口，却不是对关河洲说话，而是叫住了站在关河洲身后不远处的张言宋。

之瑶侧过身，克制自己不将丝毫视线落在关河洲身上，努力越过关河洲，看向张言宋。

“班长。”之瑶开口叫他。

张言宋写完了板书，本想过来叫关河洲去把板报没完成的部分画完，不想却目睹了李之瑶和关河洲争执的画面。

张言宋站在原地，正踌躇着要不要转身走远点，却突然听到李之瑶叫他。

“班长，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之瑶眼角还微红，但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没有波澜。

张言宋看看之瑶，又看了看关河洲。

此刻关河洲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的反应。

张言宋略一思索，然后微笑着说：“没什么事了，板报剩下的内容我和关河洲就能做完，不需要麻烦你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之瑶也不多话，迅速地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关河洲此刻思绪混乱，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但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之瑶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之瑶走远，关河洲本能地想提步追上，可刚一抬脚却又顿住。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