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阚大个冲进验尸房时,白明苏正伏案整理验尸报告,他瞥了眼对桌的小宇欲言又止。
“明苏姐,我突然想起来阿斗找我有事,我过去看看。”
“好,去吧。”
阚大个目送小宇出了验尸房才弯下腰在白明苏耳边说道,“渔阳里的陈先生派人来传话,说前两天租界的罢工运动有一些工人被抓进了巡捕房,其中有几个人在冲突中受了伤,希望大小姐能帮忙通融通融,让他们找的医生进来看看。”
白明苏合上笔帽,“一共有多少人?”
“我听阿斗说,一共有二十六个,轻伤三四个,重伤两个。”阚大个掰着手指头。
租界巡捕房想要放医生进来太引人耳目,白明苏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你去回话,说我知道……不,说乔探长已知晓,会酌情处理。”
“诶!”阚大个转身要走,“等等。”白明苏叫住了他。
“记得换身衣服,现在租界很多双眼睛盯着,尽量不落人话柄。”
阚大个恍然般点了点头,“我晓得了,您放心。”
*
乔楚生在公寓门口正碰上白明苏从一辆棕白的小汽车上下来,他瞥了眼主驾驶上的林深,又剜了眼不远处微怔的人影,没好气地走进了公寓。
“这么晚了,又有案子了?”白明苏紧走几步跟上他的脚步问道。
“是啊,我哪像大小姐有闲情逸致,我命苦。”
白明苏也没和他辩解,跟着他来到了二楼,刚踏进走廊,一个抱枕从客厅里扔了出来,乔楚生下意识伸手护住身后的白明苏,而后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他又怎么你了?”他拾起抱枕扔回沙发上。
“犯贱,欠收拾!”白幼宁翻了个白眼说道。
“那你跟我走吧。”
路垚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又有案子啊?”
“大华歌舞厅有一个人被烧死了。“
白幼宁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说道,“身份确定了吗?”
乔楚生轻笑一声,“刘显贵。”
“姐,上天开眼啦?”她顿时喜上眉梢,笑着对白明苏说道。
“明苏姐,什么人啊?”路垚坐正身子一脸不解。
“他之前跟我一起做生意,后来搭上了英国人,就不跟我合作了,还吞了我一个化工厂。”
“去年还跟我们家老爷子竞争过商会的会长,差点赢了。”乔楚生补充道。
“那算是宿敌呀?”路垚扬起下巴望向白明苏,“凶手不是你吧,明苏姐?“
“说什么呢你!”白幼宁拿起抱枕又要砸向路垚,“我姐杀他还用在舞厅这种地方?”
白明苏清了清嗓子,白幼宁忙闭上了嘴。
“她有不在场证明。”乔楚生面色不善道,“她今晚跟林五爷在一起。”
“老乔,不是我说你……”路垚歪头调笑乔楚生,“说正事呢,别扯远了!”他狠狠地瞪了路垚一眼。
“为了这点钱沾上人命,你觉得我会做这种蠢事吗?”白明苏盯着路垚的眼睛,他顿感脊背发凉,“你不会,他可能会。”路垚指了指茶几前的乔楚生。
“好好说话!”乔楚生眼带威胁。
“那凶手不会真的是你吧?”路垚抱起手臂认真说道。
“我倒希望是我。”
“你有不在场证明吗?”他继续在乔楚生抓狂的边缘游走,可一见对方理了理衣服连忙认怂,“啊,不是你,不是你。“
路垚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说道,“换个衣服,等我一下。”期间还不忘跟白幼宁打闹几下。
“姐,你去吗?”白幼宁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白明苏,“不了吧,我今天有点累了,我明天直接去巡捕房验尸。”
白明苏起身要走,乔楚生拉住她的袖口,他虽心中攒着气,但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的膝盖伤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她点了点头,“好得差不多了。”
乔楚生这才放开了手,“那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忙移开视线。
白明苏走后,白幼宁看着乔楚生失落的眼眸旁敲侧击,“想问他们去做什么了就问呀?干嘛憋在心里?”
“大人的事,小孩儿别过问。”
白幼宁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搞不懂你们!”
“你不去案发现场啊?”乔楚生瞥了眼她问道。
“不去。”
“为什么?”难得见白幼宁老实待在家里不解道。
“我怕……我会忍不住在现场笑出声来。”说这话时她已经有些忍俊不禁了。
乔楚生见她弯起的唇角了然道,“也是啊。”
白明苏一大早就来了巡捕房,将验尸报告整理好后交给了来验尸房“闲晃”的白幼宁,“这个你拿给你楚生哥和路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