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
德福端来热茶,双手奉上,“公子,喝点茶润润喉。”
叶清宵现在看德福这张脸,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在哪呢,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
叶清宵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通知慕雪就行。”
“小的知道了。”德福道。
叶清宵故作乏力地扶额,“都退下吧。”
众人有序地散去,只留慕雪和叶清宵两人。
慕雪:“公主,……”
叶清宵制止了慕雪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用口型说道:“有人。”
叶清宵咳嗽两声,语气中带着愤怒,“南月国的皇帝今日在大殿上这般羞辱我,还不是欺我莒国势弱。”
“殿下不用担心,莒国很快就派人接我们回去。”
如果是真正的梁子煜或许很快就能回去,但她是梁唤雪。
叶清宵淡然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你扶我去后院休息。”
她从进这个府邸开始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处窥视着她,那视线让她很不舒服,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她身上游走,粘腻又冰冷。
……
这府中的眼线,她是别想清完了。
后院修建了荷花池,正值八月,荷花开得正欢,亭亭玉立,犹如一位身穿粉红薄纱的女子含笑伫立,嫩蕊凝珠,盈盈欲滴。
她的师父最喜爱荷花。
叶清宵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可她现在身份特殊,还不能和师父相认。
叶清宵定了定神,后院正房名“栖子堂”,是后院最大的一间。
进了屋内,粘在身上的视线总算消失了,叶清宵草草地脱掉外袍,直接瘫在了床上。
慕雪小心翼翼地询问,“世子,刚刚是谁。”
“不知道。”叶清宵掀开薄薄地眼皮,“以后不管有没有外人,你都叫我殿下。”
“你也去休息一会。”
慕雪看着公主的睡颜,总觉得公主变了。不过,任谁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往地狱,都会变。
叶清宵是被慕雪声音吵醒的,醒来时已经临近晚上。
叶清宵草草吃过晚饭,将锁好房门,身手麻利地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换成黑色,拿出前些天托慕雪给她买的胭脂水粉,对着铜镜把自己化成了一个瘦弱的糙汉。
简而言之就是,脸看着粗犷豪迈,腰身却盈盈不堪一握。
叶清宵对化妆虽然不感兴趣,可却很有天赋,学了不到半年,能用普通的胭脂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为了以防万一,叶清宵带了个面具,从窗口窜了出去。
叶清宵和夜色融为一体,巧妙地避开黑暗中所有窥视的视线,她身姿如燕,轻盈地飞上房檐,借着微弱的月光,矫健地在相邻的房顶上穿梭。
她巧妙地避开了那个身形隐匿在质子府中的眼线。
质子府离太尉府不算远,叶清宵畅通无阻地来到太尉府。
为她的死冠上一个重病身亡的名头,完全没有必要。在南月,在男人们眼中女子就是该一辈子困在宅院中。
或许,会有人记起叶清宵除女子身份之外立下的战功。
她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而她现在要做的事想办法告诉师父,有人想杀质子。至于莒国让梁唤雪假冒质子的事,叶清宵现在是梁唤雪本人,她没有选择。
毕竟,傅绍然是南月国的太尉,而她现在是敌国质子。
太尉府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动,只不过现在的太尉府笼罩在一片悲伤中,四处挂着丧幡。
只是叶清宵没时间伤感。
梁唤雪的身子骨虽然不比她上原来的身体,但养在冷宫中没少吃苦,身子骨还算不错,悄无声息地打听消息还是能做到的。
叶清宵轻车熟路地到后院,正欲跳下墙壁时,听到了一串急促地脚步声。
她重新用大树掩好身子,一眼就看见一个小丫鬟脚步匆匆地从后院的一个狗洞钻了出去。狗洞的位置很隐蔽,被那些竹子掩盖得很好。
叶清宵在这生活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狗洞。
借着朦胧的月色,叶清宵看清了丫鬟的脸,是遥之。
遥之是叶清宵一年前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丫鬟。一众丫鬟中,只有遥之眼神黯然无光,像干涸的古井,流不出泪却深沉得让人看不透。
这样的神色,叶清宵是第二次看见,第一次看见是在她母亲的脸上。
现在已是亥时,她要去哪?
思虑再三,叶清宵跟了上去。
遥之来到赌坊后院,被两个小厮带了进去。
这是帝都最大的一家赌坊,现在里面肯定有不少富家公子哥。
叶清宵撤下脸上的面具,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赌坊前站着两个打手,眼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