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当门终于响动了，他一跃起身，然而看到灰原时愣住了。她穿着件藏蓝的风衣，冷白的皮肤和神情都在贴合着这身冷色调装扮，相当的有“距离感”。这是他第一反应想到的词，而连打理过一番的卷棕发也同使这份距离感更加的强烈。表情异常紧绷，深蓝色的瞳孔里闪着寒光，涂红的鲜唇没有增添上一分暖意，虽然是初春的装扮，周身仍带着冰雪般的寒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身完全是现代的，他简直会相信这就是从雪山里走出来的雪女。他不禁倒吸了口气，心下奇怪，灰原一向不是活泼的性子，可像今天这样冷若冰霜的心惊还是头一回见。

宫野志保看到他也愣了一下，面部很快柔和了下来，露出疑惑，“你在等我？”

他连忙走到她跟前。“我……我见你不在家。你去哪了？”

她没回答，而是微微抿了下嘴，略微沉默后问，“是有事吗？”

“就是没见到你，怕你会一声不吭地走掉。”

他带了点委屈而焦虑的语气，想她像以往那样改态来安抚自己。

宫野志保微垂着眼，没作声否认，也没有安慰式的戏谑和调侃，只低头脱掉了皮质手套，拿在手中摩挲。

她的态度令他心慌不已，于是抓着她的手臂又问，“你到底去哪了？”

“FBI，赤井君那里。”

他一阵不悦，压着火气开口道，“去那干嘛？”

她又沉默了片刻，突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不问你做什么。”

顿时他火气直冒，语气也硬起来，“告诉我，灰原！”

“谈条件，做交易。”宫野志保扯开他的手，目光冰冷地望着他，“我上交了所有aptx4869的资料，完成品和解药的详细原理和过程，以及我父母之前研究的银色子弹，条件是FBI放你一马。”

工藤新一惊地说不出话，准备再次伸出的手垂了下来。

她继续用十分轻蔑且陌生的姿态冷笑道，“你如果觉得我冷血，没顾及其他人的命是对的。眼下我只保住了你，可FBI在得到了这些资料后会以正义之名大肆铲除异己，会害死更多的人，就像当年组织对付对手一样。而我明知会如此依然这样做了，所以我将是杀害这些后来人的元凶，你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来恨我了。”

狂烈的愤怒瞬间席卷了他的心头，但这次他很快就完全平静了下来，并意识到现在是决定他俩未来的关口。

“可起因是为了我。”工藤新一上前捧住她的脸，轻声说，“我有什么资格挑剔你？没有你的药当年我早就完了，我们也根本不会相见，我只庆幸命运使我成为你在乎的那个。”

这种违背他原则的话出乎意料的说地十分顺口，连内心也真的萌发了几分这样的认同。而灰原此刻冰冷的神情便更加激发了对她的柔和与亲近，并想要化解的心境。于是他冲动的脱口道：“我们结婚吧。”

完全意义上的预想之外，换成了宫野志保惊愕。她慌乱地拉开他，向后退了几步，尽量保持脸上的冰冷。

“灰原。”工藤新一重新上前，拥住她，决然坚定地说，“怎么忘了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如果你有任何的负罪感，我都会跟你一同承担。”

“不……”

一句“命运共同体”搅乱了宫野志保的心，然而她迅速调整自己的面色使之显得冷静些。

“你倒是很乐观嘛！到现在还想着‘未来’，‘吃不到蜂蜜面包就要麦芽的’，只是如果你有点这种自觉对FBI，哪还会到这一步！”

“有些东西就是明知不好也要坚持的，灰原，就像你对我一样。”他拿下她手中的皮手套搁到一旁。

宫野志保又羞又气，脸涨红了，“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报什么期望吗？现在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理会了。我……你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我也不需要你的态度！”

“我会没事的。”他说，语气异常的柔和，并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

工藤新一的心此刻镇定无比，而他越是镇定，宫野志保就越显得局促。她别扭的别过头不看他，思索着是继续激怒他还是作罢，有想试探出他所表现的情意的极限所在，而另一方面，又在隐隐期待他能继续这样宽容安慰自己。

“就因为你的正义感，为了追寻真相，行事不顾任何后果得罪FBI ，现在你知道自己想法的幼稚了吧。”

“幼稚不幼稚两说，你并不反感呀。”他目光笃定的凝望着她，以陈述的语气说，“你不反感，灰原。”

“嚯，你未免太自负了！”她甩开了他的手道，“怎么，还以为可以凭自己背负一切来避免他人受到伤害，这种宏大理念你自然可以奉为圣经，只是在我看来愚蠢至极！”

“那么愚蠢的只在于我与FBI的交涉上，而不在于我的结婚请求。”他完全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了，微笑着、歪着头说，“我说的对吧，灰原？”

“对极了，”她冷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