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趣事
不一会儿,二人到了一栋装饰考究的酒楼前面。
雪山楼并非独栋楼,几个楼阁亭榭相接,飞阁流丹,雕梁画栋。在三楼临窗而立,远可观皑皑雪山,近可俯瞰一侧湖景,一向是京城中游人登高饮酒的好去处。
酒楼外人声鼎沸,车马喧嚣,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一浪接一浪。楼宇内妙龄女子略施粉黛,琴奏舞曲甚是别致,吸引不少王公贵族前来。
但其实,雪山楼是该栋酒楼的叫法,它的牌匾却是“明土风流”。
相传四年前,雪山楼大厨名满京城,被皇上召入宫内准备春日宴。该宴会上都是文人骚客、风流人物,所以皇上挥毫泼墨,留下墨宝“名土风流”。
这就尴尬了,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垃圾,百思不得其解,为啥皇上要写个“土”字呢?皇上是喝醉酒分不清长短,还是故意嘲讽他们“土”?
只能说圣意难测。在场的文人不能接受“名士风流”被写成“名土风流”,又不敢出声提点皇上,皆以无功不受禄为由,将烫手山芋推脱出去。
那皇上写都写了,这群文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旁边的太监肯定要给皇上台阶下呀。于是乎,“名土风流”的墨宝送到了雪山楼大厨的手上。
可偏偏这个大厨不识字,拿了墨宝就喜滋滋带回去,装裱好就挂大门上边。
无论旁人怎么好心说那个“土”字错啦,大厨皆不以为然,认为那是羡慕嫉妒恨。大厨就是楼主,这牌匾才一直挂到现在。
月永站在楼下仰望牌匾,表情一言难尽。京城第一酒楼啊。
冠玉难得笑嘻嘻道:“多看几遍,你就习惯了。”
“而且,明土风流也很准确,酒楼主人确实是个大老粗。”冠玉补充说道。
月永点了点头,表情里却是“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二人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彼时正是巳时,酒楼里已经稀稀落落坐着无所事事的王公贵族,恰谈生意的豪门商贾和以文会友的文人骚客。
在场的贵客见到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进来,眼前为之一亮,精神为之一振。二人虽穿着平平无奇,但形貌昳丽、气质出尘,目光里有着坚定的自信。
众人的焦点落在他们身上,弹奏丝竹管弦的乐手忘记了继续演奏,正在倒酒的小二酒满而不自知,翩翩起舞的妙龄女郎动作都慢了半拍……
撇去经常被人众星拱月的太子冠玉不谈,在场的月永也不惧任何注目礼。想当年,月永与战神打过交道,那战神身上该死的压迫感散发出来时,几无人可以与之对视三秒。
现在的情况,小场面。
哎,怎么突然想起跟战神的那段孽缘了?月永在心里叹道。
雪山楼一共三层,四周建筑中间镂空,一楼中间搭建舞台,供戏班杂耍、歌舞管弦表演。
楼主在后厨炒菜,没空搭理冠玉和月永。在冠玉熟门熟路的带领下,二人走到了舞台后面。
冠玉什么准备动作都没做,更没有热身、清清嗓子、化妆换衣。“你先看着我表演变戏法,明天轮到你了。”冠玉蕴一弧淡淡微笑,看着月永道。
“那好吧。”月永有气无力答道。
看来太子殿下不想让我继续吃白食。月永心道。
冠玉接着面无表情地上了舞台,眼神上下左右扫视一圈,吆喝道:“家人们,欢迎大家来到雪山楼用餐。为了回馈新老顾客,楼主请了鄙人表演变戏法,节目分别是“金枝玉叶”、“草木皆兵”、“水逆退散”、“火树银花”和“土崩瓦解”。
待会如果大家觉得精彩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现在开始。”
这是一档以五行为名的戏法,冠玉在凡间这么几天,为了给月永用上名贵的药材,低到尘埃里愉悦凡人,还能甘之如饴。
只见冠玉大声说了句“第一个节目,金枝玉叶”,然后剑眉一挑,手指上就竖起了一株树枝。那树枝颜色金灿灿,叶子如玉般莹润,确实不负“金枝玉叶”的噱头。
冠玉支着这株树枝,走到一楼酒席间,不卑不亢地让这个贵客看看、那个雅客摸摸,一番互动之下,另一手已经收下赏银。
月永瞠目结舌,心道:这还是那个矜贵傲娇的太子殿下么?果然金钱使人面目全非……
“第二个节目,草木皆兵。”冠玉往舞台旁边的盆栽一站,手轻轻折断一片墨绿色的叶子,然后把叶子抵在唇边轻轻呵气,一团白雾骤然出现笼住叶子。
待白雾散开,叶子哪里还有,只余一个披坚执锐的人形玩偶。
满堂喝彩,掌声雷动,银子像小石头一样砸到舞台。
月永也是个神仙,对冠玉这些小把戏不屑一顾,可奈何不了在场的诸位人傻钱多。
真是少见多怪,不想了,我先上台捡银子了。月永心道。
“第三个节目,水逆退散。”冠玉声音很清亮高昂,总能让人不得不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