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妉
不久便要告老还乡,他心怀鬼胎,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这个秘密离去。
离开前陈儒言递消息给谢尧,他私自拦下,知晓了陈儒言竟与谢尧的母亲,宫中的废妃江汀溪是旧时。他想在离开前将江汀溪留给谢尧的东西交还给他,之后回到故土,再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离去。
徐越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儒言告老还乡竟然是为了自杀。这个将自己从小养大的人终究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死的更死得其所一点。
他于何观有恩,何观易容的秘密对他也是毫无保留,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计策。
那日他提前潜入了陈儒言的房间杀了他之后,让何观借着上菜把伪造的遗书呈到每个官员的手上。原本何观只要舍弃李钱的身份,他便会高枕无忧。谁想漏算了一步,让谢尧查出了何观的身份。
不过好在他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知晓谢尧每次见陈儒言时都会穿陈儒言送他的那件衣服,所以差何观去弄了件有一样玄花暗纹的,再买通了唐一,让唐一故意给沉妉透露撞见身覆斗篷的可疑之人的消息,又让何观与唐一当堂指认谢尧。
百般算计,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
徐越则想起青鹤楼他见陈儒言的最后一面,他口中喃喃着他亲自为自己取的表字,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这里确实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徐越则说,“那日我搜过他的身,钥匙并没有带在他身上。若他真是想在那日给你,那便是来的路上出过什么岔子。”
话已至此,徐越则起身要离开。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是他欲陷害谢尧在先,宁家如今也不会放过他,多说无意。
“师兄。”谢尧突然出声叫住徐越则,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城门处停着一辆马车,明早会送你离开。”
徐越则怔愣在原地,惊愕地望向谢尧。
“你是输了。”谢尧温温和和地说道,“不过这一局,我让你。”
……
等到影卫带着徐越则离开,秦觉来到谢尧身侧,皱了皱眉,犹豫着想说什么。
淡淡瞥了秦觉一眼,谢尧十分清楚秦觉的意思。
这个时候放徐越则离开,后患无穷。
“秦觉,你知道于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谢尧轻笑着说了一句。
知道谢尧并没有要自己回答的意思,秦觉只是垂眸恭敬地听着。
抬头望着眼正好的月色,谢尧轻勾了勾唇角,笑意落进沉沉的夜色之中。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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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李家宅邸伪造成遭了劫匪的样子,无非是想造成李钱失踪的假象,但其他的李家人,还被你藏在别的地方吧。”谢惊枝望着眼前的何观,平静道,“我可以帮你安置他们。”
“你不过一届小小状师,凭何承诺自己可以做到。”何观不屑地冷哼一声。
谢惊枝也未恼,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
看清令牌上的字,何观脸色霎时变了变。
“我的承诺不够,那么锦泽王的承诺呢?”
这令牌还是过去谢忱方便她出宫玩拿给她的,不过她历来都是易容出宫,为了掩人耳目,还从未用过这令牌。
现下用来唬住何观,已经十分够用了。
沉默了一会儿,何观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阳郴之战。”谢惊枝垂眸俯视着何观,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话音方落,何观像是被骤然触碰到什么恐怖的回忆一般,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半晌未说出一句话来。
谢惊枝微蹙了蹙眉,正想开口询问,耳侧一道厉风袭过,牢狱中的烛火熄灭,四下顿时一片漆黑。
电光火石之间,谢惊枝转身之际,猛地将手中的迷药洒了出去。
那道身影却躲也不躲,任由药粉被洒了全身却没有丝毫异常,谢惊枝来不及惊讶,匕首自袖间脱出,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那一刻,手腕被死死扣住向外一折,谢惊枝闷哼一声,匕首掉了出去。
昏黄的烛火再度亮了起来,谢惊枝察觉道熟悉的气息,蓦地一怔,止住了挣扎。
脸上的面纱被揭下,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她原应有道擦伤的脸颊,柔软的肌肤完好无损。
谢尧眉眼含着笑意。
“妉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