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经脉。

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几乎是要了半条命，究竟是谁……

我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眉头紧紧地皱着，泪水在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他的脸上尽是细小的划痕和擦伤，有些地方还被什么东西染黑了。

他没了骨头般靠着墙角坐着，仰头抑制不住地呜咽着，像一只被打残了腿的脏兮兮的小狗。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万灰俱灭的模样，想抱着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不停地喃喃道：“慕盍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你跟我说说……”

“我没杀人，”他突然道，嗓音嘶哑，因极度的悲伤都变了调，“是慕环，他在我的药里加了东西……我的药方没有错……”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爆发出一声呜咽，“有什么用……没用的……都死了……”

“谁死了？”我心里实在是害怕他这副样子。

“不是我杀的，他却不信我……他只想杀了我……我母亲……兄长……”他说不下去了，像是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眼睛里都没有焦点，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的哭声像是唤醒了他，他的眼睛里逐渐出现了我的倒影，但一清醒又被无尽的仇恨吞噬了，有什么东西压得他面色灰败，隐隐透着一股狰狞。

“若我慕盍今日能活着出去，便是命不该绝，誓要取赵氏兄妹首级，祭我母亲兄长在天之灵！”

在天之灵？妘夫人和大公子？他们怎么了？还未等到我捋清楚他说的话，阿棠便匆匆跑进来：“姑娘，外头有人敲门，说是要在第二层搜人，有好多人……”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有人破门而入，嘈杂的人声几乎要盖过了雨声。

我只得起身冲出门去，企图拦下他们。

那为首的跟我解释奉上面的命令来搜人，让我给个方便。

话虽客气，语气却很轻蔑，说完就不顾我的阻拦，带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往里走。

慕盍却已经不在里面了，他原先坐着的地方还有斑驳的血印。

那些人循着血滴跳出窗追去，我试图抓着他们不让走，却被狠狠地甩在地上，待我艰难地爬起来攀着窗往外看时，他们刚好消失在远处。

“哥哥——”

我忍不住哭着叫他，可惜再无人应我。

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雨夜里走了的人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