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寻人

第十一章

她在雨中回头，黛蓝色的眼眸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宝石都要美丽吸睛得多。

他在她的眼中窥见了尘世的一角，唯独看不见自身的倒影。

双子间的共感反应在此刻重合，空无比确信，在他未苏醒的那些年里的某一刻，他的妹妹也一定这么出神地注视过眼前的女子。

“你……”

“……你好？”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迟疑。

当她的神情发生了变化时，那令空感到异样的【非人感】终于褪去了，好像眼前人从一尊不会哭不会笑的玉像变成了“人”——或者说，其他近似于人类的东西。

派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旅行者、旅行者！你怎么停下啦？发生什么事了？”

空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他们此刻置身于磅礴大雨中。

眼前的女子似乎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人而非什么幻影：她的头发被雨淋湿了，有几缕鬓发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过脖颈流进衣领中。

派蒙终于跟了上来：“这、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还在这站着啊！”

“抱歉……雨太大了，要不要先去我们的临时营地避避雨？”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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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像没有干布了啊……”派蒙帮着空在行囊中翻找吸水的布料，着急道：“你们两个都要擦一擦吧，这么大的雨，着凉了就不好了！”

“给，擦一擦吧。”一只玉白的手递来一片有着精致暗纹的干燥布料。

派蒙看过去，发现这片布料来自眼前女子的衣袖。

“诶？这、这么大的雨，你的衣服没湿吗？”明明头发都湿透了贴在脸上来着。

“这衣服是水火不侵的仙衣，不过裁断了也能用来当干布。”沧海道。

虽然她自己的头发湿得一直渗水，但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为了保持营帐内的干燥，将湿发顺到身前。

“啊？仙衣？难道你是璃月的仙人吗？”派蒙惊讶的瞪大眼睛。

“要说的话……我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仙人。”沧海笑笑，指尖摩挲着潮湿的头发，动用力量将头发中的水元素分离出去。她做这事是为了逐渐熟悉力量，所以并没有一次性全部抽离，反而像是在玩，抽出一部分水元素，又等着干了的头发被其余的水元素重新打湿。

这实在是很隐蔽的动作，因此旅行者和派蒙都没有发现。

“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空接过派蒙拿来的布料，忽然说。

派蒙向空投来有些关切的眼神：从与眼前的女子相遇开始，旅行者似乎就一直有些不在状态的出神。

“你可以叫我沧海。”沧海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①的沧海。”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沧海当然记得。

她知道眼前的少年在寻找的是他的血亲，她甚至记得那女孩的名字。

“荧”。

眼前的人沉默了太久，空几乎以为自己不会得到肯定的答复了。

但是沧海说：“我见过她。”

“只是……我的记忆有所缺失，说不出更多了。我似乎与她一同旅行过一段时间。”沧海抬手扶额，玉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空忽然觉得眼前人很是疲惫。

“你说，你可以算是璃月的仙人，那你也是要去璃月港找岩之神吗？”空有些疑惑：“按理说，你们应该有其他寻找岩神的渠道吧？”

他身为异乡人想面见岩神很困难，所以才想着去璃月港参加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但为什么沧海也要到璃月港来。

“因为一些旧事，我已经不问尘世许多年。我此次离开洞府没有告知那些故人，当然也不方便惊动他们。”沧海微微一笑：“你也是要到璃月港去寻找岩王帝君吗？若不介意，和我同行一段如何？”

空想到与沧海初见时，双子间的共感让他看到的属于荧的记忆。那些零散的片段无法构成完整的记忆，但是他看到了妹妹的笑容，也感知到了妹妹对沧海那独特的信任。

空从那些记忆和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道：“好。接下来的路程，还请多指教。我是旅行者……空。”

他没有对沧海说那些稀奇古怪的化名，苏醒以来，他第一次对其他人说出了“空”这个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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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依旧万帆云集，繁华非常。

这是一座恋旧的城市，曾与岩王帝君一同治理这里的记忆之魔神不可避免在此留下了她的痕迹。

尽管沧海有关璃月港、有关摩拉克斯的记忆大部分都没有恢复，但以本体再次见到璃月港时，是和狐狸幻身完全不同的感觉。

“哇……不愧是全提瓦特最大的港口……”派蒙发出了惊讶的感叹，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请仙典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