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按理说，莫奴公主嫁给谁，侯爷要娶谁，都与她没有什么干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头脑微微发懵的原因，孟如意将它归结为出乎意料。大抵是她从没想过侯府未来的女主人会是异族的公主吧。

北戎的规矩与大齐相去甚远，作为未来的妯娌，即使分了家，也难免要牵扯一生，这等变故会给她的生活也带来极大的变化。

一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会险些掩饰不住慌乱。孟如意心中暗忖。

还好娴儿她们探讨得正激烈，没有人发现她方才的异常。她赶忙调整好自己，继续倚着贵妃榻、晒着春日暖阳，笑看年轻的小娘子们嬉笑打闹，仿佛这个消息从没有对她产生过什么影响。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很快，到了约好要与莫奴公主踏青的那一天，嫣儿三个早早就来到琉璃院迎她，出了屋门，三人挨凑在她身侧，俱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活像她是个什么一碰就碎的瓷瓶一样。

孟如意很是无奈，“我只是比你们怕冷一些，没你们能跑能跳而已，手脚可没有问题，都给我好好走路。”

娴儿道：“我们可是跟母亲立了军令状的，要全须全尾地将你带回来，可不敢有半点闪失。再说，二兄过不了几日就要回来了，我若将你磕着碰着了，那是更没法交代的。”

三个小娘子俱都爱黏着孟如意，无伤大雅的“争风吃醋”亦是时常上演。娴儿十分以孟如意将会成为她的亲嫂子一事为荣，尤其是听说裴宣就要回来，这几日更是时不时打趣她，孟如意已经从最初的羞赧变得麻木了。

她已半年没有出过琉璃院，虽早习惯了深居简出，可到底只是十七岁的小娘子，春日里与姐妹们踏青总归是令人兴奋的事。

等到了登车时，竟又发现驾车的人居然是阿九，她有些惊讶，复又想到，今次同行的人中有嫣儿在，这大约是嫣儿的车驾，便收起意外的表情，笑吟吟地同阿九打了招呼，“阿九，见到你真好。”

她待阿九总有一种共患难的亲切，见到他就觉得安心，如此一来，这一趟踏春之行更加了一分愉悦。

阿九瞬间羞红了脸，垂眼挠挠头，唤了一声“如意娘子”，便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所幸接下来就直接登了车，几个小娘子坐在一块，说说笑笑的，一路很快便到了西郊有名的华岩寺。

“欸，你们说北戎也信佛吗？莫奴公主怎么会约我们来这里啊？”刚落车，娴儿似是忽然想起这一回事来，疑惑道。

嫣儿回道：“我听大兄说过，北戎人多信萨满，不怎么信佛的。不过莫奴公主来西京快半年了，适应得应当是极好的，听说她时常邀人四处赏玩，对这西京城怕是比我们还熟了。”

侯府搬来西京的时日短，两个小娘子无人领着，也甚少出门，要说对西京的熟悉程度不及精力旺盛、时常出游的莫奴公主，倒是极正常的。

华岩寺是西京第一大寺庙，香火鼎盛，尤以春景著称。

北戎公主和侯府女眷出行，为策万全，仪宾会馆连同拱卫西京的骁骑卫早将此处清场，偌大一个寺院，今日只接待她们一行人。

孟如意其实不甚喜欢这样的排场，在她看来，再美的景致，若失了人气，也总缺点什么。

莫奴公主到的早些，此时已经在后山缓坡处支起帐篷，焚香煮茶了。

稍稍走近些，能见看人影时，孟如意有些惊诧，只因那异族公主身着正红色大齐宫装，正熟练地摆弄着一套颇为繁琐的茶具，从头到脚全然看不出一丝北戎的影子。

“你们到啦，快来。”看见她们，莫奴笑着招呼道，只从口音里能听出一些生硬。她手里的动作未停，一副主人翁架势。

看来嫣儿说的不错，她确实在西京适应得极好。

待到了近前，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明丽的女子，眼眸深邃轮廓清晰，少了大齐女子的柔婉，却也有她们所没有的飒爽。

“我的天神哪。”未及见礼，就听莫奴惊叹一声。

她直直地盯着孟如意的脸，“你们没有骗我，你们的姐姐真的太美丽了，简直像天神的女儿。”

孟如意的心绪早已不会为任何对她容貌的夸赞而起伏，她只是微微一笑，“公主谬赞了。”

这一行四人，只有孟如意是第一次见到莫奴，两人互相恭维一番，便各自落座。

“公主在西京可还习惯？”孟如意寒暄道。

“很习惯，我很喜欢这里。”莫奴一面继续伺弄茶具，一面扬声回道：“我的乳娘是齐人，在母国的时候就学过大齐官话，你们这里比草原上要暖和许多，吃食也好吃，我都已经不想回去了呢，哈哈哈哈。”

说话间，几人被她上扬得语调和高昂的情绪带动，也跟着笑起来。

只有裴嫣的笑意有些勉强。

自从听娴儿说起，公主存了要嫁给大兄的意思，她就有些别扭了。

她与这个莫奴公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