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鲸共唱的歌谣

空，似乎陷入了回想。

这是缘第一次坐直升飞机，呼啸的夜风卷起她及肩的红发，轻轻拍打在窗沿上。各家各户亮起灯火，与繁星一同映在窗玻璃上。缘呼出的气在玻璃上液化，给这份虚无的倒影增添雾霭的朦胧。这么多的灯，却没有一盏是为她点的。

大约两个小时后，两人到达了目的地。卡塔兰岛是个独立的岛屿，因为太小且几乎没有任何经济价值而不被任何一个联盟组织管辖。这个岛屿上几乎没有住户，连商家也是看着旅游季开张。好在现在不是淡季，岛上还有一家超市，一家旅店和两家饭店，以及一家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关门的饮品店。

这地方甚至没有守岸者。下了直升机，零就带着缘去吃晚饭。

“这里人好少啊，你让助手都回去了，我们怎么安排住行啊？”

零只是拿出一串钥匙：“我在这里有房子和车。”

“？”

零的住宅离中心区不远，因为长期无人居住，窗门全用铁板封住了。零输了几道密码后，住宅自己撤下了防御壁。

“毕竟这里无人管理，需要防范罪犯。”零一边启动电力系统，一边给缘解释。

不不不——缘更想吐槽的是：“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有房子？”

“很奇怪吗？我在温哥华也有房子啊。”零看了看时间，“唔，九点多，你要先休息呢还是兜兜风？”

“额，我倒是不累，我们再逛逛？”

“好。”

零走到院子里，不知道按了什么开关，旁边的草坪突然抬了起来，一辆车出现在眼前。

零看到缘还愣着，便催促：“走啊？”

不不不——这不对劲吧？温哥华的房子是很普通的那种，这里的已经是超高科技的会变形的别墅了啊！一个普通小岛，为什么要建这样的房子啊？！

缘抑制住吐槽的欲望，上了车。

小岛的基础设施很一般，离开中心区后，公路越发狭小崎岖，开到一个地方，零便弃车走路了。

“接下来的路开不上去，我们得走一会儿。”

两人顺着山间土路向上，来到一片断崖之上。这个崖坡度很高，如同一只跃出海面的鲸鱼一般，仰头向着月亮。

到了崖顶，一低头就能看见底下的惊涛骇浪。零让缘在此坐下。

他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

缘陷入黑暗，有些慌张。眼睫上传来零温暖的触感，安抚着她。

“静静听。”

海浪撞击礁石，海鸟声声鸣叫。身下薄薄的草皮在微风里沙沙作响。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悠长鸣叫传入耳中。幽远，空灵，又带着深海的厚重。这样的声音开始汇聚，从四面八方响起，汇成一首大海的旋律。是鲸鸣。

零慢慢松手，缘张开眼，就看见了满目星光璀璨。

“这里是鲸崖，每年冬春季都有很多鲸来此捕食。”

鲸鸣此起彼伏，空灵的声音仿佛穿越尘世的时光与梦，轻轻叩问你的心扉。很多人会对鲸鸣感到熟悉，称这是远古的召唤。对于缘而言，这个声音熟悉得像是她生来便听着这样的声音长大，印刻在她的基因里。

“零，我超喜欢这里，谢谢你带我来。”

崖下的鲸鱼腾跃而起，掀起巨大的水花。沉沉夜色中，只能看清硕大的白色浪花在幽鸣中瞬间绽放。缘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冲动，她向崖下探头。

“这个崖大概有二十米高，崖下水很深，很适合跳水。”

“不不不，这会死人的吧？”缘赶紧摇头，制止零危险的提议。

“人也许会死，但你不会。”

为什么零会有这样的错觉？不管她是什么生物，现在也是肉体凡胎，从二十米高的地方下落的冲击力，她完全不敢想象。崖下的情况也不明朗，万一有暗礁呢？就算没有，湍急的水流也许会把她冲到危险的地方……说起来水的流速情况也许能抵消冲击力，人类跳水的极限高度好像就是二十米左右……不对不对，怎么还考虑起可行性来了？绝对不行！

缘摇了摇头，向零提议：“我想下去看看鲸鱼。”

两人来到崖下的浅滩。夜晚正是涨潮之时，边上的沙滩只剩下一条小道可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零还带了一盏小灯，微微照亮脚下的沙地与海浪。

“你不是打算进攻东陆吗？怎么有闲心在卡塔兰度假啊？”缘打趣地说道。

“其实这里的房子是蛸给我准备的，因为一些原因，我在这里修养里很长一段日子。”

“嗯？”

“你听说过‘这里’吗？”

“听李娜讲过，虽然很小，但还算不错的度假地。”

“不，我是说‘这里’。”

“……你在打哑谜吗？”

“额，老板娘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我说的是一家饮品店，名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