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

窗户太小，透光不足，花团打开了门，一边梳着她的头，一边温柔地夸赞道：“姑娘的头发又长又顺，真好看。”

“是吗？”清漓懒洋洋地看向铜镜，也看不出什么玩意。

“将军一定很喜欢姑娘吧，把他常戴的簪子都送给了姑娘，还嘱咐奴婢，每日都来照顾姑娘梳妆。”花团帮清漓上了头油，细心地帮她梳着发髻。

“喜欢？”清漓一脸迷惑，“喜欢一个人，会让她住在这样的地方，还对她很粗暴吗？”

花团有点愣，她不知道沐轻竹的来历，以为只是谁又送将军的美妾，清漓这么一说，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这里，听说是将军挚爱之前所居……”花团话说了一半，就不吭声了。

“挚爱？他让爱人住这种地方？真是禽兽啊。”清漓骂道。

花团听清漓骂将军，吓了一跳，往门口看了看，还好没人听见，她“嘘”了一声：“姑娘在这府里说话可得小心，奴婢听说今日老管事下令把其余三名侍妾统统发卖了。”

“什么？”清漓眼睛睁大，一脸懵，“就是那三个穿得很好看的女人？”

花团想了想，那三名侍妾确实平时穿金戴银的，也没人管她们，于是她点点头：“听说是说错什么话，将军在浣衣处听见，亲自打发的。”

清漓的“沐轻竹记忆”里，宁千帆好像也说过什么，要将她发卖之类的话，万一到时候惹宁千帆不高兴，他一怒之下也把自己卖了，有神力倒是不要紧，万一那也是任务中的一环，不许她用神力，那岂不是遭殃了。

“姑娘，梳好了。”花团大功告成，看着这样一位可人儿，被她梳上好看的发髻，她也很有成就感，她把那根银簪往清漓头上的髻上轻轻一插，再把剩下的长发用发绳扎在背后，只是清漓身上的粗布衣不太配，姑娘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哦，好，”清漓不太懂人间的审美，不过把头发弄起来也挺清爽方便的，她转而看向花团，又问，“花团，发卖……一般是发卖去哪儿啊？”

花团又拿起脂粉，往清漓脸上薄薄铺了一层：“家里叫来人牙子，捆了就走，卖去哪儿都不知道，可能是别的人家做丫鬟，也可能是青楼。”

清漓闭上眼，任花团在她脸上捣鼓，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能惹宁千帆太生气了……

完成之后，除了身上的衣服，清漓活脱脱就是原先沐轻竹该有的样子，清雅脱俗，眉目间带着一丝贵族特有的疏离感，唇朱一点，娇艳非常。

“姑娘真是，太美了！”花团惊叹得说不出话来。

清漓也乐意听到别人夸她，心里美滋滋的看向镜子：“花团，你没别的事儿吧？能带着我在宁府转一转吗？我都快闷死了。”清漓也想看看这宁府的构造，万一哪天神力不顶用，她出了事还能逃跑。

“是，姑娘。”宁千帆让花团仅仅需要伺候清漓一个人，花团也乐意干这种轻松又开心的活儿。

“你，别叫我姑娘了，你叫我……”清漓纠结起来，她现在的身份是沐轻竹啊，但是她又不想别人唤她别的名字，也不想暴露她的神名，“你叫我漓漓吧，我……的小字。”

花团有点感动，往往那些侍妾，虽然就比奴才地位高那么一点点，但是都不把奴才当人，清漓却好像丝毫不懂规矩，一点也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反而把她当成同等人看待。

“漓漓。”

在府里转了半天，才只转了一个角，清漓不禁喘起气来，这副人类身子还是太羸弱了。

“花团，你直接告诉我，大门在哪儿？”

花团有点犹豫的神情，被清漓收入眼底：“怎么了？不能说？”

“没有，”花团连忙解释，“只是将军说，但凡漓漓有一点想出门的想法，或者是出了门，都要将奴婢发卖。”

“他还有这一手……”清漓咬着牙骂道，“也就是，他不在家中？”

“是，将军进宫了。”

“没事儿，花团，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自己摸索摸索，你别告诉我，我自己看看。”清漓灵机一动，吩咐道。

“可是，漓漓……”花团犹豫道。

“他让你看着我？”

花团歉疚地垂下头。

“没事的，我不会出去的，再说了，这府里护卫这么多，我要是出去，自己也不会好过。”清漓安慰道。

终于看到花团回去，清漓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神力，攥紧手，想上去质问神尊，可是无济于事，凡人之躯，没办法离开凡界，清漓又一次泄了气，于是又一攥手指，闪现到了府外三里路之外的商业街，想买点装备。

还好人多，大家没注意这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清漓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凡界，怎么，这么繁华啊！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清漓都挑花眼了，都已经忘了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

她快速定位了一家烟火气的馆子，叫“御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