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
人间六月的天,正是夏日暑气来。
城中春日的花早已渐渐凋谢,而取之代来的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繁茂。
树木间,偶有几只蝉鸣叫几声。
打开门走出房屋,吹来的风里夹杂着炎热。
抬眼望去,那一角天空格外晴朗。
鸟雀从房檐上略过,叽叽喳喳的,似是也在欢庆着什么。
“小姐。”小棠理了理褚昭禾的衣衫,又望望镜中的褚昭禾,“您真适合穿红色衣衫,瞧瞧,多衬您啊,显得您更美了。”
红色的衣衫中又夹杂着些许白色,项间坠着一枚珍珠宝石的璎珞,双耳也戴上了青玉色坠子。
双臂处搭着一条长长的披帛,披帛是米黄色的,很鲜嫩少女。
褚昭禾静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前世的自己,在此时早就开心的站起来转圈圈,一遍遍笑着问小棠,好不好看,又很期待着接下来的及笄礼。
及笄礼她等了许久,就是盼着自己长大,能与兄长与阿姐一样,是个大人了,不再是被说还小着很多事干不了的小姑娘。
而此时的自己,却是多了许多心事来。
越是长大,离后面的诸多事情也就越近,她也越是不能放松。
“昭禾。”褚夫人温愉来了,笑着走向她,“许多客人都来了,我们一起去见见他们。”
“好,娘。”她起身,小棠跟着她走,“我们这就去拜见拜见。”
褚昭禾作为褚家的小女儿,自小又与宫中几位皇子公主玩得好。
逢此及笄礼,许多大臣或是京中有名望的商贾人员也都来了。
褚昭禾随着褚夫人温愉一一去拜见那些人。
众人皆夸道:“褚家三小姐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又道着:“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如何如何有福气,几个孩子都如此优秀。”
……
褚家的院落里,有人围着席座,饮酒畅聊;有人围绕着小湖,观赏里面游过的鱼群;有人正带着礼品从府门外进来;有人笑着问褚国公夫妇二人,自家孩子如何,能否与其小女儿褚昭禾牵上一段缘分?促成一段佳话?……
褚昭禾始终是笑着的,但那笑容仔细瞧去,着实有些勉强。
褚国公夫妇每每听到人问起,是否愿意促成两个孩子姻缘时,都笑着说‘昭禾的姻缘嘛,自是由她自己来决定,我们身为爹娘的,怎好随意插手。’
褚昭禾知晓,爹娘说的也都是实话,整个褚家,向来最特爱的便是她了。
所以她不曾担心,爹娘会同意哪位大人所说,随意给她牵什么缘分,而她如今,也是无心去想这些事情的。
“昭禾姐姐。”
“昭禾。”
褚昭禾老远便听见有人唤她,知晓是泱泱她们来了,忙转身走去。
她笑着向她们浅浅行了个礼,道:“文瑛公主,泱泱公主,你们来了。”
“昭禾。”梁文瑛抬手将她的胳膊扶住,“我们之间这么熟了,不用行礼。”
“是啊,昭禾姐姐。”泱泱也跟着说,又笑着夸,“昭禾姐姐,你今日好美啊。”
“多谢泱泱小公主,今日你也很美。”
“昭禾姐姐,我……你……”泱泱凑近她跟前,没有再笑,而是拉住她的胳膊,似是有话要说。
她疑惑着,眉头轻轻一蹙,还没等到泱泱再问下去,便见有人从泱泱身后唤了她一声。
褚昭禾听出了是谁,抬头与他对视。
那人走近,又唤了声:“昭禾。”
她早就知道,梁文咏自然也是会来的,就如前世一样,但如今的她,定不会如前世一般对他笑,欢迎他们几人来此。
“二皇兄,你那么靠近昭禾做什么?”梁文瑛觉得梁文咏莫名其妙的,一来,就凑到褚昭禾跟前。
褚昭禾镇定自若,只是轻道了句:“二皇子何事?还请自重。”
梁文咏笑笑,依旧凑近她,道着:“那自然是因为我喜欢昭禾啊,想离她近些,这有什么问题?”
她着实没想到,这梁文咏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能直接说出来,还一副得意的样子,她内心有些想作呕。
“二皇兄。”泱泱唤了声,又走近她,挡在两人之间,“你吓着昭禾姐姐了。”
褚昭禾一顿,随即越想越不对劲。泱泱定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她,或是知道什么,否则瞧着怎会如此不自然。
褚昭禾抬手轻轻怕了拍泱泱的手背,宽慰她自己没事,又抬头望向梁文咏,道:“可是,二皇子,昭禾对您并没有那个意思。”虽是笑着,但语气却是毫不示弱的。
“是吗?”梁文咏勾唇一笑,没有因为她方才的拒绝而气馁,反倒说,“昭禾,那是因为你对我了解太少了,若是多些接触,你定不会拒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