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琉月的尸体
里突然笑了,在这个冰冷的山洞里,雾里突然笑的停不下来,她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手撑着膝盖,她笑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身上,声音如同啜泣。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吵架。"雾里笑完了,她直起身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我们去报警吧。"真田看着雾里。
雾里脸上依旧带了笑:"我一听到琉月的死讯,就来这里了,她的那本日记我看完之后才去的警局。"
"你和警察说了吗?"真田急切的问。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就在警局的外面。"雾里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他不知道,雾里是带着怎样的绝望听完了那些对话。
"我来到警察局门口,就看见琉月的母亲和父亲在那里,他们的对面还有一个警察,那个警察说,琉月是溺水死的,应该是自杀,母亲说,琉月不会自杀,那个警察说,如果你们不去追究这件事,按照自杀结案,就能让梦泽町的雕塑工程继续下去,会有人投资。母亲说,那么琉月就不是自杀的,她是因为别的原因死的?谁害死了她?那个警察说,你只要不去追究这件事,还能给你们一笔钱,多少钱你们自己决定,母亲说,是谁害死了她,为什么?警察说,你们如果继续追究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处,涉及的水太深了。就在这时,琉月的父亲说,那好吧。"雾里的声音很平静,"然后我看见他们签了支票。"
"你胡说!"真田叫道。
"你觉得琉月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胡说的必要吗?"雾里脸上笑容更甚,"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琉月的父亲有多想继续这个项目,琉月的母亲又怀孕了,是个男孩,他们不想给这个男孩留点什么?你清醒一点吧。"
"不可能。"真田喃喃的说。
"你从来不能真正共情。"雾里依旧带着笑容,"琉月的父亲说,毕竟琉月已经死了,死者不能复生。"
"死了、死了,那琉月就白死了吗,白白让他们这样折磨?他们肯定会为此付出代价,一定会的。"他歇斯底里的喊道。
雾里的脸上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和平静,她说:"是啊,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他们每个人都不能全身而退。"
窗外雨声震耳欲聋。
"你打算怎么办?"真田问。
"和你无关。"雾里面无表情,"我要做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可能!"他叫道。
"从此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也没有认识过琉月。"雾里纯黑色的眼睛坚定而冷静,她骤然伸手,扯下了挂在他包上的那枚御守,"别再出现在我的人生里,离我远一点。"
"小雾。"他骤然感觉到害怕,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真田一把拉住了雾里的手臂,"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做?"
雾里沉默着看着他,他第一次在她眼睛里读到了动摇,她微微垂下眼睛,温热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臂上。她的脸上不再带着笑容。
她骤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岁月流逝,他已经比她高很多了,她踮起脚,费力的搂住了他。
他感觉时间停滞了,满洞的神佛或喜或怒,或悲或怜的表情之中,她紧紧的抱着他,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他们能够确定,彼此是活着的。
神佛悲悯,可是却从未真正拯救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但是在下一瞬间,她就立刻松开了手臂,她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后退着,一步步的退到了洞口。
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这个拥抱的意义,现在回想起来,是一种道别,也是一种守护。
再次抬起眼睛,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动摇,坚定而冷静的,就像是记忆中的雾里。
"我不知道,这漫天的神佛,竟然需要一个女孩的死去供养。"雾里笑着,抬头看着那满洞的雕刻,"我要做的事和你无关,你只要好好的活着。"
"雾里。"他脱口喊她的名字。
"不要告诉精市,一个字都不要说。"雾里转身离开,声音冷静,"记得每天去你说过的那个高架桥下的网球场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