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句实话
膝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受伤的。”
“愿不愿意说,你可以自己再想想。我不知你是如何看待我的,是我发现宋府反叛证据的,也是我亲自录囚将你放出来的。如今你的生活与之前是天壤之别,想何去何从,你可以告诉我。”辛容语气平和。
“大人,奴婢不想再回田府。求大人收留。”宋昭清跪下有些惶恐地说道。
“有话起来说吧。我记得你母亲根本没有让你父亲上宋家的族谱,所以,反叛案也没牵扯到你父亲。你怎么没在河东郡,与你父亲生活?”辛容将宋昭清扶起来问道。
“父亲?他不过是我母亲生下宋府继承人的工具。母亲生下我后,就让父亲纳了两个妾室,生他自己家的孩子过日子去了。如今我是身无分文的罪女,怎么可能在父亲家安稳生活得下去。”
“田府跟你是什么关系?能让你跟在田家小姐身边过来赴宴。”
“田夫人是我母亲的故交,所以让我跟在小姐身边。”
“那你的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大人,奴婢真的不能回田府。夫人和小姐待我不薄,但是田家的二老爷想纳我为妾,奴婢不愿意所以挨了打。可奴婢不希望夫人因我与田家人起了冲突,就忍着没说。”
“不必自称奴婢,说名字即可。你暂时留在这里吧。不必感恩我放你出牢狱,我只是奉旨行事;更不要试图找我报仇,否则——”
“昭清绝无此意,只想找个安身立命之地。”
“有没有我看不透。府上找来的侍卫侍女大多年少,你和千芷两个人看着培养,教教他们识字礼节。”
“多谢大人,昭清领命。”
辛容看了宋昭清一眼,没再多说。
她直接找程千芷,叮嘱她看着点宋昭清。
她可以多给宋昭清一个选择,但绝不容忍她心怀不轨。
一旦发现,自然还是要赶出去的。
宋昭清还站在原地没动,辛容的态度与她想得不一样。
她以为,辛容要么将她当做隶妾对待,要么根本不愿意留下她。
她以为,程千芷跟在辛容身边,一定经常被打。
可没想到,程千芷竟然活得很自在的样子。
听说之前程千芷白天都在墨宝斋,最近搬进辛府才回来管理府中诸事宜。
宋昭清知道程千芷让人盯着她,但她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
她不会做些收揽侍女侍卫的小事,母亲也不是这么教她的。
府中一言九鼎的是司隶校尉辛容。
若能得到他的青睐,这些侍卫侍女又算什么。
她是要报仇,但杀人并不一定要见血。
辛容依旧按照约定,每天傍晚给乐东城守卫一个时辰,只是走的时候连句告辞都不说了。
十天后,他们之间的契约彻底结束。
四月中旬,清和雨丝丝,早朝赶路忙。
乐东城没有撑伞,站在树后,隐在朦胧烟雨中,在辛容上早朝的半路上,看着她骑着黑骏马从不远处路过。
这段时间,他安排的暗卫并没有发现辛容和水丘辞见过面。
他不知道辛容那夜梦中呓语的水字,到底是不是水丘辞。
可他一想到辛容每天上朝时,说不定也像宴会那晚,眼神时不时瞄着水丘辞,他就感觉胸口特别烦闷,根本不想做任何事情。
辛容最近一直没和水丘辞切磋,这日下职照常在家里翻看律令。
不知过去多久,听见程千芷在外面说道:“大人,乐公子求见。”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君子之交淡如水。”
“知道了,大人。”
乐东城没见到人,只看着眼前那碗凉透的清水发呆。
辛容真的不愿见他了,即使知道他寿数不会长。
辛容翻看了几册律令,又反复看了看司隶校尉府安排的郡守从事,从金城郡送过来的密报。
如今的抚羌校尉,以银钱安抚反叛的羌族部落,其实跟她有一点关系。
两年多之前,她在金城郡发现地方官吏士兵欺压羌族百姓之后,曾经上书陈情。
那时,陛下特下诏令,要求郡守和抚羌校尉善待归顺的羌族部落百姓。
而当时的抚羌校尉楚练,因贪污渎职罪被处死。
此后,接任抚羌校尉的就是郑太傅家族的一位儒生。
他确实不会欺压羌族部落,但一味忍让安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眼下是四月草长水沛的季节,河湟地区还算安定。
等到寒冬时,只怕又会有羌族部落反叛要财物了。
辛容靠着椅背发呆。
以目前国库的情况,不管派谁替换现任抚羌校尉,朝廷也不会有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