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很久
走到正院时,就发现侍卫虽多,却都远离院外守着。
六月暑天,月明星稀。
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不知何处来。
到了正院,离东院院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乐东城就听到了极轻的哭声。
屏气凝神,他悄无声息地飞身上了正院的墙头。
东院要比正院小很多,可庭院石桌边的那道清瘦身影,却显得东院异常空旷。
月光任性地洒落下来,映在长发上如丝雾隐现。
夏风随意地阵阵袭来,似要将单薄的身影吹散。
“阿容,我来了——”
乐东城飞身而下,进了东院轻声说道。
“石青呢?怎么没来禀报!”辛容将酒盏重重一放,抬头说道。
那是一双哭过的眼睛……
乐东城不知眼前瞬间威严起来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
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心像是被弯刀绞过一样。
“我在蜀郡时,结识了几位蜀锦染色织造高手。那时我给过他们银钱,让他们按照我的要求调染新色和改造织法。这套蜀锦缎服上的色彩与纹样,整个东凌国独一无二的。”
辛容哈哈一笑,说道:“本官懂——价高者得之,是吧。乐东城,你早就做了这么多准备,都没向我这个上官禀报过。”
乐东城将包袱里的锦衣拿出来放下,就站在石桌边,垂眸看着有些醉酒的人,说道:“尚没有成果时,说出来有何用。当然是差事办好了,再来告诉辛大人。”
“好——我去拿给陛下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如此,蜀锦的价格会更高。辛大人,我想要封赏。”
辛容挥挥手,示意乐东城坐下,醉眼一睁笑道:“乐公子想通了啊——要什么尽管说。”
乐东城坐下,目光舍不得离开眼前人,却还是移开了眼,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本公子没兴致做官,就是喜欢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辛大人的发簪不是陛下赏赐的嘛,我就要这个了。”
辛容抬手,毫不犹豫地拔下簪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递了过去说道:“陛下的赏赐,是不能随意赠人丢失得。但——你乐东城不一样。这本就是赏赐给筹划发行值百两之人的昆仑玉簪。给你——”
乐东城缓缓伸出右手,心中并不在意那支白玉簪子。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清凉的月光中接近了白玉簪,如愿以偿地碰到了轻柔的指尖。
他眼底中的柔情,像是白玉簪拔出后落下的长发一样,散入夜空中紧紧地困住了月下倩影。
辛容单手撑在石桌上,说道:“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官都给你。”
“都给我?什么都能给我吗?”乐东城也起身,意味不明地问道。
“我没有的没关系啊,我替你向陛下要去。你自己回去想想还要什么封赏。石青——石——”
“阿容——”乐东城蓦然越过石桌,将大声喊得人一把拽住,按在院中的梧桐树上,抬手压住了嫣红的唇。
在即将被揍一拳时,他立时后退两步,说道:“你穿得如此单薄,怎么能叫石青过来?郝梦也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辛容举着拳头胡乱挥了两下,怒道:“六月的天,要穿多少!我就这样穿——”
“好——就这样穿。你本来就应该这样穿——”
“乐东城,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
乐东城走到院门,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阿容,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这里一直给你留着后路。
无论是世道不容你女子为官,还是陛下有朝一日欲鸟尽弓藏,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出了院门没多远,他见到石青,说道:“大人让你与我待在正院,有事她会喊我们的。”
“乐大哥,你今天住在这里啊?那我问问容哥。”
“她要是让我走,刚才就喊你送我出府了。大人要一个待着,你别去过去打扰了。”
正院中,石青凑近说道:“乐大哥,你听见有哭声吗?”
乐东城右手紧握成拳,说道:“是大人。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石青挠了挠头,重重一叹,说道:“师父又去寻仙问道了,都没回来说一声看一眼。容哥,一定是心里难过。”
乐东城心中倒是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大人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待着吧。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也回屋了。”
半夜,他依旧悄无声息地飞身上了正院的墙头,却发现辛容还坐在东院的地上发呆。
炎热的六月天,他透过那孤寂的月下清影,感觉到了阵阵悲凉。
他见辛容察觉到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又听她起身喊了侍卫在东院守着,就看她在侍卫进院前自顾进了柳慕的屋子。
乐东城飞身下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