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尘
对面那人按住剑柄,几不可见地顿了首。
得到对手的准许,任烟行再也没了顾忌,直接伸臂出拳,出拳带风拳拳到肉。
对面那人也不甘示弱,抽剑便刺,招招狠辣往命门和双目上招呼。
两人可谓是彻底打在一起,任烟行出拳看似毫无章法,可是那双拳生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每每至惊险处皆能避开剑气化劲向那人面门打去。
不消片刻,那人便被锤得鼻青脸肿,已然看不清本来面目,怕是亲娘来都认不得了。
那张鼻青脸肿鲜血淋漓,让人惨不忍睹的脸,一时间也让任烟行下不去手。
更主要是,那人脸上都是血,已然没了下手的地儿,她顾及着洁净自然下不去拳头。
那人满头鲜血拄着剑柄摇摇欲坠,反观任烟行,不仅毫发未伤,甚至衣袂都没被剑气损上分毫,连额间都无半滴汗珠儿。
收拳站定,她气都没多喘半分。
任烟行问:“还要再打吗?”
“打!”即便是被揍成猪头,那人也只是擦了把遮住眼睛的血水,握紧长剑仍就不退缩。
就凭着这被打死的勇气,任烟行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意志。
只是这好好的汉子,偏偏要做那等长舌妇嚼舌根子的事却是为何?
“你既然能咬牙抗住我的打,也算是条汉子,却为何要去做那等烂嘴嚼舌的事?”任烟行不解地道。
她如何猜测,都无法明白此人做事的缘由。
其实那人在挨了任烟行一拳之后心里头就悔了,只是旁边有那么多人看着只得硬撑着,此时见任烟行收了手又问他缘由,那人才终于找回了点儿面子。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低声道:“师妹,你可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不要那般醒目的好。”
任烟行掏了掏耳朵,道:“什么树悲摧了?怎么这么惨?前儿个也没大风也没打雷吧……”
那人:……
看着那人无语的表情,任烟行哈哈大笑,霎时也不再开那让人理解不了的玩笑话。
“可我独来独往惯了,何时有招摇过?”她反问他道。
“你不主动招摇,不意味着不会引人注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任烟行一眼,将剑入鞘负剑而行,只给众人留下了一瘸一拐的背影,此举也直接宣布了他的落败。
方才和那人一起吃饭的几位,看着任烟行的眼光也愈加复杂,有艳羡的也有嫉妒的,更多是复杂且沉默着,在场的其余人等和他们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
对于这场私下比武叫好喝彩的少,大多都是在观望,观望这个新来的师妹到底有几多斤两。
如今看来,身法简单却有力,以不动抵万动,虽看不出章法,却也算得上是个角色。且她又是百年来摒尘道人第一次主动收来的徒儿,怕是这个百年此人在修仙界留下名号。
然他们想岔了十万八千里,之后的任烟行哪里只是在修仙界留下名号?今后的百年里三界都留下了她的……恶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至少现在,任烟行想做一个好人。
……
夜间,任烟行才被摒尘道人从药阁放出来,转过门廊便撞见几日不见的青弗。
“听闻今日你和三师叔新收的弟子斗法了?”
青弗问出话来,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连面色也仅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即便是任烟行这个擅长看人眼色的,仅仅凭着表情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嗯。”任烟行直视他道,“也算不上斗法,顶多算是比武,都没用上什么法术。”
哪料到青弗闻言也仅是嗯了一声,没再说半个字。任烟行站在原地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尬在那里任凭打量。
“咳咳,师兄有事吗?”任烟行尴尬地道。
青弗道:“来看你心法练得如何。”
听他这样说,任烟行更加尴尬。
“最近师傅没有传授给我任何法术。”关于这件事,也是今日摒尘道人让她去药阁叙话的原因。
今日与那人一战,不肖半个时辰便在清一门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师傅耳朵里。为此他叫任烟行过去,特地亲自解释了一下为何不授业解惑之事。
摒尘道人原话是这样的:“师傅也不会,师傅需要先自己研究一下才能略微指导一下你。修体术这事……多半还得靠你自己。”
说罢,他又掏出几本体术研究手册,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自己写的注解标记。
任烟行现下怀中就抱着厚厚的书卷,青弗瞥过来她还下意识要藏,可这么明显的书卷显然是藏不掉的。
“体术旧籍?”青弗摊开手掌,“不若让在下尝试研究下?”
任烟行想起头一次摒尘道人在她面前磕磕绊绊读修体秘籍的时候,又想起秘籍上那些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