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好了，我们又能时刻待在一起，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这天下我们一起共享，好不好？”

崔樱蹙眉，肩膀被他捏得很痛。

从之前化着乐颜脂，以另一种面貌进入东宫，亲眼见证过谢祯的疯狂，崔樱就明白，和这样的人讲道理绝对是白费功夫。

崔樱抬头，他神情紧张地看着她，她淡漠道：“你让我想想。”

谢翊不敢逼得太急，忙道：“好，好...”

殿外有黑衣侍卫进来要禀告事情，看了一眼崔樱，没有说。

谢祯转头和崔樱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和宫女说，我忙完了再过来。”

他那只手一直不住地往下流血，一个宫女上前递给他手帕，他随意绑了下，就跟着那个黑衣侍卫出去了。

崔樱看着桌上带血的瓷片，轻叹了口气。

她虽对璟王没有很深厚的感情，但相处了一段时间，真心可怜他的遭遇，也尽自己所能去帮他。

可一个人以自己的不幸为借口，祸害他人，夺取他人的生命，她无法容忍。

崔樱衣袖内的剪纸蠢蠢欲动，眸色发冷，心里下定决心，她要亲手杀了璟王。

入夜，燕师父来了。

她闲话家常，和璟王一样，关心是否吃好，是否睡好。

崔樱有些困惑，她认识的这些人，为什么看着都不像正常人。

燕师父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以前崔樱觉得无所谓了，见不见真容也无妨，可是现在她特别想看一眼。

二人相对而坐，陷入长久的沉默。

崔樱借着烛光看着她面纱下朦胧不清的容貌，她开口问道：“师父，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燕手指敲着桌面，淡道：“你希望我和你说什么？”

“你当时让我下山，说过我们此生不会再见。”

敲击骤然停止，她沉默片刻才说：“你就只记得这句。”

“你为什么要帮璟王换魂？璟王说是天巫教帮了他，那么...师父是天巫教的人吗？”崔樱语气平静地问。

燕说：“我不想告诉你。”

出乎意料的回答，崔樱不由得一噎，她嗤笑道：“真不愧是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蛮横。”

她任性妄为，可以为了找寻适合崔樱的容器，去太云山盗取狐妖守护千年的神木。

崔樱很不想承认，这样的人长久地待在她身边，从一到十，全心全意教她，帮她，到头来，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你可以再问其他的问题。”

崔樱说：“挑着答啊....”

燕点点头，说：“至少我没害过你。”

崔樱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句话。

从生到死是一个很难接受的过程，成为虚无缥缈的魂魄，宛如茫然无知的孩童，以一种新的视角，新的感觉去进入到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样的无助时刻，是燕和鬼差他们帮助她走了过来，她学了很多，随着掌握得更多，她便能沉着地面对自己不人不鬼的身份，怡然自得，毫无芥蒂的接纳了。

可若这一切都是为了另外的目的进行的呢，谢必安和范无赦也是帮手吗？

太可怕，又太可恨了。

她一句“不想告诉你”，让人想发火都没力气。

崔樱竟有些想依托这样一个不确定的信息来否决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猜想。

一群侍卫涌入云光殿，宫女们惊慌失措地挤成一团，侍卫们搜寻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柔嘉公主。

谢柔嘉连夜骑马逃出皇宫，径直奔到齐王府。

“翊哥哥，太子...太子挟持了父皇！！”谢柔嘉气喘吁吁，一见到谢翊，冲上前抓着他手腕，神色慌乱。

谢翊派人去打听过，太子那一天连夜去了青灵司，宋玉被他带走了。之后谢翊便一直想进宫去拜见太子，次次被阻拦。

皇宫内的布防被换，谢翊想去见皇帝都不行。

齐王府对此早就做好了准备，调动所有能说动多的军队，准备入宫营救皇帝。

只是现在还未有什么动静，齐王不好先动手，他焦心地等了几天，终于等到谢柔嘉出来。

有谢柔嘉手上的圣旨，齐王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宫。

燕觉得行动比说的好听更有说服力，果断带着崔樱来到广阳殿。

皇帝坐在龙椅，神情恐惧，太子站在阶梯之下，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剑，脚下躺着一个太监的尸体。

那是服侍皇帝的老太监，方才为了维护皇帝，被太子一剑捅了。

燕领着崔樱走进大殿，仔细选好位置，她扬手一指，说道：“谢家父子相残，这样的场面你应该会喜欢吧。”

谢祯一步一步踏上阶梯，眼里满是扭曲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