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他人苟且
没一会儿,李彦桢就抱着她来到了将军房的屋檐下,他站在那里,直挺挺的半晌未动。阿浮拿下了头上的衣服,一脸歉意的看了眼李彦桢,又看了眼那早熄了灯不寻常的将军房,她抿了抿唇,丝毫不要尊严的喃喃道:“这个窗户,你帮我打开吧。”
李彦桢嘴角微微上扬的苦笑,仿佛这一路他自己把自己给开导好了一般,他一步步抱着她往窗前走去,无奈的对她说道:“如此也罢,之前答应给你准备的嫁妆,我会如数给你,日——”
话未说完,他手里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因为这会儿他正用抱着阿浮的那只右手去推着窗户,要把阿浮送进去,但是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二人瞬间呆滞住。
“……”李彦桢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他马上看向怀中阿浮,这人儿也不敢置信的眼眸睁的溜圆,直挺挺的看向那黑暗中的空间。
此刻阿浮的药劲儿可以说瞬间消散,里面那传来的男女苟且之声,仿佛在疯狂的扇着她的脸颊。
这声音,这□□,她都太熟悉。是木庭芯!她怎么敢!她怎么会!
一个是自己昔日里最为交好的姐妹,一个是自己的年少情郎,冰凉的泪水划过因药效而滚烫的面容,她好似不会喘气了一般,全身都开始发抖。
李彦桢放下窗户,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沉声道:“你若是还想……我现在就能进去拆散他们。”
阿浮抖到发恶,抖到头痛,她泪水止不住的流,此刻心里倒是放空了,她牢牢的抱着李彦桢的那件上衣,靠在他那被风吹的冰凉的胸膛,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声音沙哑的说:“带我回去吧,年少情深终究抵不过似水流年,这段情,我尽力了,我累了……”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阿浮的睫毛低垂下来之时,最后一滴泪水落在了李彦桢的手上。
他抬起那阴霾的眸,盯向那一波又一波音潮的屋子,嘴角荡漾出一抹邪魅的笑来,他又重新抱了一下阿浮,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真是好手段啊,木庭芯郡主……卫槿游啊卫槿游,我愿给你铺路,愿把心头之人拱手让你,你这桩桩件件,倒是真真让人反胃。
次日,当卫槿游醒来之时,看到床榻之侧竟然是木庭芯!他头眦欲裂,反复的想着昨日的事情,昨日这里早早的吹了灯,明明是阿浮啊,她戴着那串猫眼碧玉的手串坐在床边……
他转头看去木庭芯的手腕上,果然,阿浮的手串出现在了她的手上!他气急败坏,一把拽起那手串扔向了厅堂。
哐当,当,当,当。
珠串应声散了一地,也散去了他和阿浮的这一段情。
李彦桢连夜召集了司礼卫的所有人护送马车回王都。随行的司礼卫中有医师,已经在马车里一宿未合眼了,阿浮和李彦桢都发了高烧,李彦桢的烧施了针也吃了药算是稳住了,奈何阿浮这面水也灌不下去,药也吃不进去,施针了好几轮还是于事无补,医师说她是中了风寒还有急火攻心,二者相冲,什么都没用,只能先物理降温才是上策。
于是阿浮的两个婢女青云和粉黛衣不解带的在车上伺候了整整三日,李彦桢也是在车里守了三日,可喜的是她高烧下来了,可是,人却始终不醒。
从南疆往中原一路也走了三日,李彦桢实在是放心不下,只能改变了路线,到了南方最大的烟南城暂作休息。定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李彦桢急匆匆的抱着阿浮上去厢房后,便派人四散出去遍寻名医,没一会儿的功夫,十多号当地的圣医手都集结在了屋内,他们多次会诊皆是无果,李彦桢盛怒,他的贴身太监赵良赶紧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等着她自己愿意醒的时候,就会苏醒。如今的阿浮,就是靠每日的流食吊着,浑浑噩噩,倒好似个活死人一般。
青云和粉黛在外头哭了一遍又一遍,骂了卫槿游一遍又一遍,又求了佛祖保佑她们主儿一遍又一遍。李彦桢听得头疼,便打发她们也去远点儿,自己在她的病榻前又是生生的守了整整四日。
阿浮晕倒后第七日的清晨,不知道哪儿来的喜鹊过来屋檐下叫了叫,阿浮的手动了动,她听到了鸟儿的叫声,缓缓的抬起了那沉重的眼皮,一缕阳光照进眼眸,也暖进了她那许久未动的身体。
她缓了好一会儿,脖子能转动了之后,她侧过头来,眼前便是那原本应当意气风发李厂臣,可是如今他却瞧着有些憔悴,甚至头发都是披散的,没有束起。他是最要排场的,也是最喜干净的,就这么邋遢的一身衣裳,配上这凌乱的发,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她缓缓抬起手,去帮他整理那额头的碎发,李彦桢惊醒,在看到阿浮那清澈的眼眸后,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抱住了阿浮。他全身颤抖,好似在抽涕,也好似在激动的笑。
这是阿浮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失态,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
“你要吓死我了,你可真要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若走了,我该怎么办……”李彦桢就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