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臣
李彦桢好似惊讶的模样:“哦?从草原来的吗?听说那里草木丰盛,牛羊成群,彦桢还没见识过。”
阿浮点头道:“是,我阿父阿母就是放牧人,家中有二三百头牛羊。我自幼在草原生活,到这里不过三月多。”
李彦桢也微微点头:“难怪见阿浮姑娘与众不同,原是高原之人,实乃奇缘了。”
阿浮笑笑,总觉得他话说得自己不大能听懂,木若岚也不给解释一下东厂是什么。
“刚刚,我称呼李公子,是有何不妥吗?哪里不妥?阿浮之后改正。”阿浮看着木若岚问。
木若岚笑笑:“彦桢兄不会介意的,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我觉得甚好。”
茶上来,李彦桢抿了一口茶感叹道:“燕都地广物博,培育的茶汤甘甜,孕育的人儿自然也豪迈。东厂乃是宫里的特权监察、情治机构,属万岁爷直管,我负责的是司礼监,贵人们总是唤一声副厂臣或者副厂公的,出门在外的话,有些好友会唤名,但是李公子确实头一次听见,便觉得有趣,倒是吓到阿浮姑娘了。我乃宦官。”
李彦桢如今年岁十七,比阿浮年长三岁,但是他在宫里的地位那可是万人敬仰和避讳的。东厂,本就是个让人害怕的地方,大招王朝,东西厂和锦衣卫均由一个提督负责,那便是李彦桢干爹,也是宦官,多被人称为‘厂卫’或者‘厂臣’,大招王朝的提督下面则是分立了司礼监和秉笔太监为副手,李彦桢便是手握司礼监。其地位,是不可言喻的。
宦官,这个词汇,阿浮也是懵懵懂懂,也是听说过,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再问官宦是什么,便应着说:“哦,明白了,那我……那我唤您副厂臣?”
李彦桢笑道:“如今我在外面,倒也不必用宫中称呼。若是中规中矩,我倒是要自称奴才了呢。阿浮年岁比我小,随着小公爷唤我一声哥哥也可。”
阿浮点头:“好的,彦桢哥哥。”阿浮觉得这个李彦桢,一定不是一般人,她看着青云和粉黛的颜色,那可都是毕恭毕敬的,想来也是个狠茬,自己好生说话,千万别错了便是。
她哪里知道,今日一见,便是日后的种种牵连,李彦桢看着她的容颜,想着她说的话,手指在水杯上来回摩擦。在朝廷摸爬滚打数十载,从孩童到如今,虽说才十七岁,但是论四十多岁的胡太傅,心眼和手段也是玩不过他的。
东厂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的地方,有自己的私狱,有自己的人马,还掌管整个锦衣卫。说是与宰相并存,都是高看了宰相的地位。当朝只有风驰大将军为相的时候,东厂才伏小做低,如今换了卫氏拜相,东厂则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阿浮转头问木若岚:“若岚哥哥总来这里么?”
木若岚说:“也不是,就看每天的路程了,燕都就这么大,转悠转悠便出来了。”
阿浮喝了一口茶,拿起一块糕子吃:“若岚哥哥每日都在忙些什么呀,在府里是越发的看不到你了。”
木若岚耸了一下肩:“左不过是做生意的事情呗,东边跑西边送的,今日也是巧了,遇到了彦桢兄。彦桢兄,你此番出来要在燕都待多久?可有住所?”
李彦桢说:“估计要年后回宫了,大将军安排了住的客栈,劳烦你送我到这里了,一会儿我便去要拜访一下大将军的,等忙完了,再去胡府看你。”
木若岚点头,他的事,自然都是要事。自己与他相识也是个机缘,之前是在父王的府邸,后来便是王都的宴会,如今是燕都的生意,几次三番都与他打了交道,这便慢慢地熟络了起来。
他俩又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阿浮听着他俩说话,有些听不懂,也插不进去话,便无所事事地看着风景,吃着糕子了,甚是自在的模样,也不拘谨。
他俩聊了片刻,李彦桢便起身,说要走了,去拜访大将军。木若岚起身说要送他去军营前面,但是他拒绝了,说左不过几步路,走走也是呼吸呼吸燕都的空气。木若岚便没强送,和阿浮一起做了个礼,便互相道别了。
李彦桢独自一人走的,身边也没个亲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三个仆人都缓了一口气,阿浮则问木若岚:“若岚哥哥,他说的宦官是什么意思?”
木若岚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看着一脸疑惑的阿浮,哈哈地笑了起来。
“怪不得你刚才那么淡定,原来是不知道是什么。就算是胡太傅在他跟前,第一次见面的,也做不到你那般自在。”
阿浮瘪瘪嘴:“你不是也自在得很。”
木若岚无奈摇头:“这也是强装的罢了,总归人家是厂臣呢,能交好一些,日后便多一条路。”
阿浮这句话倒是明白,最后,木若岚又坐上马车回去城里了,他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李彦桢才特意送他过来的,西市那面还有生意没处理好,便就先走了。阿浮告诉他,自己是和卫槿游一起出来的,也有马车,木若岚这才点头离去。
自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