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然啦，我在家里待着也不是白待的，”云昭认真道：“钱还是要赚的，不然怎么让咱们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陈彩云听了这话并不能笑出来。

从云昭走进这个家门开始，她嘴上说的话跟她实际做的事都是完全相反的！云昭能老老实实离开她都谢天谢地了，说自己要赚钱养家？

鬼才信呐！

“奶奶，咱们家还有多少钱？”

突然被点名的云奶奶浑身一哆嗦，神情难掩畏惧，支支吾吾道：“还，还有几百块钱……”

云昭拿起扔在地上的拖把，状似随手一掰，粗壮的棍身宛若薄脆薯片，咔嚓一声一分为二。

她耐心地再次询问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呢。”

云奶奶望着那被掰断的木棍泪流满面，抖若筛糠：“还有三万块！只有三万块了！”

云昭满脸苦恼，叹气道：“只有这么点钱啊，可是高付出才有高回报呀，算了……你找找房产证，去银行贷个款，等我赌赢了钱，咱们换栋别墅！”

“赌？”云奶奶的声音猛地抬高：“赌博那是要倾家荡产的！”

“怎么会鸭？”云昭微笑道：“爸爸赌了这么多年，家里不是还有三万块钱吗？怎么会倾家荡产呢？”

云奶奶顿时噤声，云国柱因为赌博在外面欠了几十万，要不是最后撒泼打滚逼着云昭出了钱，云国柱现在指不定在哪片地底下埋着呢。

可这事能提吗？提了那不是又触了云昭的霉头？

“你就放心吧奶奶，”云昭笑眯眯道：“我爸就是专门干这行的，我这叫子承父业，肯定能在这道上大放异彩！”

陈彩云强颜欢笑道：“你爸经常赌输的，他就没那个天赋，昭昭啊，咱们家就这一间房子，你要是赌输了，那咱们全家都没地方住了！”

“没关系鸭！”云昭认真道：“虽然奶奶年纪大了赌场老板看不上，但老板还有个下身瘫痪的爹呀！咱们把奶奶嫁过去，这样就跟赌场老板沾亲带故了！奶奶当那老板的后娘，他总不能找咱们讨债要咱们的房子了吧？”

——赌场老板不是夸过云昭长得好看吗？你把云昭嫁过去抵债，以后咱两家沾亲带故的，那老板还能再找咱们讨债？

回想起昔日的谈话，云奶奶脸色发白，尖声道：“你敢！”

云昭：“嘻嘻。”

云奶奶向云昭扑去，嘴里大喊：“你个小*蹄子！我跟你拼了！”

云来财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一阵单方面的鬼哭狼嚎，几分钟后声音渐小，只剩下虚弱无力的哀嚎，云来财慢慢睁开眼。

云奶奶倒在地上蜷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挣扎着挪过去，抱着云昭小腿哭道：“奶奶知道错了！奶奶真的知道错了！当初奶奶不该想着把你卖了！我畜生！我混账！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奶奶真的知道错了！”

而被她抱着腿的云昭只是满脸忧伤地抬头往天，难过道：“我们身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竟然连这点小小的付出都做不到吗？我只是得到了一点钱，你可是多出一个老公一个儿子呢！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云奶奶攥紧拳头：……娘的，好想骂人！

陈彩云趁云昭正忙着用爱感化家人，自己偷偷躲到洗手间，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压低声音道：

“喂？警察局吗？警察同志！我是陈彩云啊！救命啊！我家要出人命了！你们快来啊！！”

面前忽然出现一道影子，温柔轻缓的声音从陈彩云背后响起：“妈妈，你在跟谁打电话鸭？”

陈彩云：“……啊啊啊啊啊！！！”

*

整个小区都知道云国柱爱打老婆，街坊邻居在最开始都会劝说阻拦帮着报警，曾经也有人提出过愿意帮陈彩云，但陈彩云每次只会默默垂泪摇头，搞得好像他们做了什么逼迫她的事情一样。

时间一长街坊邻居也就懒得管了，只有在陈彩云叫的太惨时才会报个警，免得真闹出了人命没办法收场。

原主初中时倒是经常报警，但换回来的都是云国柱变本加厉的虐打，甚至连她想要保护的母亲都会责怪她多事。

从那之后原主就明白了，陈彩云根本不是被逼无奈无力挣扎的羔羊，她是自愿献祭乐在其中，甚至会因为被虐待，被其他人可怜，而感到自我满足的神经病。

警局离这儿不算远，出警的次数多了，警察轻车熟路来得很快，十分钟后就敲响了房门。

他们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十几年，曾经不知道上门调解过多少回，最严重的一次云国柱差点把陈彩云打死，他们强制拘留了云国柱，但醒过来的陈彩云却哭天喊地找上警局要他们放人。

可怜又可恨。

来吧，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挨打的还要帮着打她的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