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轻易地便躲过去了,他多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小瞧你了,小子。”
“贺大哥承让。”
“第二招,来接!”
贺善身体左转,侧对着沈怀川。
只见他双臂持刀,持刀柄在头顶逆方向旋转,在身体右侧停下。同时,贺善右脚收于左脚内侧,左脚向前跨一步成马步。
只听贺善大喝一声,双手握紧刀柄,将力气集中于靠近双手的刀柄这一端,以刀柄带动整把大刀,挥动大刀砍向沈怀川。
贺善来势汹汹,采用砍刀的进攻方式,不同于第一招的劈刀。
劈刀的力度集中于刀前端的刀刃,侧重第一刀劈下的力度,势如破竹。
劈向对手时,刀上沉重的铁环可加重刀整体的重量,在惯性的作用下,使刀劈下的力度更为强劲。
但是贺善第二招所采用的砍刀的招式,力度却集中于后端的刀柄,离握刀的手很近,刀的挥动方向可以更灵活地随手臂力道而改变。
贺善斜砍向沈怀川,自右上方砍下。
贺善手臂绷直,刀身与手臂间形成一个夹角,刀的力度依靠身体与手臂的传导,而不是刀身的惯性。这一招沈怀川必须接下,无法避开。
沈怀川立刻明白,挥起长枪格挡。
他左臂受伤,难以使力,所以他以左肩作为另一着力点,右手持枪并向前撑,使枪与身体拉开距离,去接贺善砍过来的刀。
雄浑的力道顺着交锋之处传递至整柄长枪,若是一般人只怕此时早已被这力道震得长枪脱手,握枪的虎口还会疼上半天。
但沈怀川面不改色仍握紧长枪,他将内劲灌入长枪,与贺善的力道对抗。
第一下没有砍退沈怀川,贺善并没有异色,他没有丝毫犹疑,立刻自左上方砍下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接踵而至,没有给沈怀川留下避开的机会。
沈怀川逼出内力强行接下这几刀,通过枪身的震动化解贺善压过来的强劲力道。这几刀贺善至少用上了八分力道,刀砍在长枪上发出铮鸣,留下一道道清晰且深刻的砍痕。
但沈怀川终究是身上负伤,难以一直对抗贺善迅猛的攻势,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多出的伤口也由于过度用力而再度崩开,鲜血渗出,心肺亦被震伤,嘴角溢出鲜血。
围观的山贼连忙推开,给二人留下空间,以免被误伤。
刀风卷起的刃气割伤了沈怀川的脸,可他丝毫没有畏惧退缩的意思,也没有因为身上伤势加剧而表现出痛苦,他的眼神甚至更加明亮,仿佛有烈火在里面燃烧。
刀光铮鸣中,这双眼睛抬了起来,直视着带着怒气与不屑的贺善。
贺善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少年是他无法打倒的。
明明现在是他占据上风,可是这双眼睛使贺善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处于劣势、被施舍与怜悯的人。
这一感觉让贺善感到愤怒与不安,他不再连击砍向对面的人,而是蓄力准备直接一击结束战斗。
贺善的蓄力使得攻势减缓,沈怀川一直在等着这个反击的机会。
沈怀川手腕一动,化守为攻,灵活地撬动长枪,用长枪尾端扫向贺善脖颈。
“自不量力!”
面对沈怀川的攻击,贺善不屑一顾,他直接以攻为守,提刀劈向挥过来的长枪,直逼沈怀川面门。
长枪尾端直接被贺善劈断,眼看这一刀就要砍到沈怀川胸前。
只见沈怀川在长枪尾端断裂后立刻回转,以长枪尖端撑地,从地上弹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避开了贺善的刀。
他甚至借贺善的刀为中介,踩刀翻身落到了另一侧,与贺善拉开了距离。
沈怀川这一招实在是太漂亮,引起山贼群里一阵惊呼。
许清徽却注意到,但由于距离太近,胸口仍被砍刀挥出的气势划伤,胸前的衣服瞬间被鲜红的血液沁透,仿佛胸口又盛开了一朵鲜艳的牡丹。
她的心不由得紧紧揪了起来。
沈怀川动作并没有停下,他顺势旋落到贺善后方。挥起右手握着的、带枪尖的那一半断枪,在贺善回身之前,用枪尖抵住了贺善的喉咙,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划断贺善的喉咙。
这一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山贼大惊失色,军师谢昀及其他几个反应快的山贼瞬间就要上前阻止沈怀川的动作。
贺善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沈怀川咽下喉咙间翻涌的鲜血,问向贺善:
“贺大哥承让。”
贺善脸上并没有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慌乱或恐惧,反而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手,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这第二招,至此就算是结束了。
沈怀川清楚,以他的伤势,是没办法和贺善正面硬碰硬的,也无法与贺善持久纠缠。而且他需要做的只是接下贺善三招,而不是打赢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