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之行
前一天李静深还在激情洋溢地辞职。那天回家的路上,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再也不要干这个毫无意义,浪费生命的破工作了。她要为了自由与快乐而活。怪不得先哲都说,不自由,毋宁死。
李静深在舍不得消费的蛋糕店,痛买了三块蛋糕。什么健康,减肥,上班,忍耐,受气,她全抛弃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快乐,先大快朵颐再说。
据说辞职当天的感受,不亚于脱离长年消耗折磨自己的婚姻,远离被拘留一周的危险看守所,考完了苦读十年的晦涩课程。柳暗花明,苦尽甘来,人生得以重见光明。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就开始疯狂地投简历了。昨晚半夜睡觉时,她梦到了自己露宿街头,食不果腹,在桥洞下睡觉被乞丐骚扰。
李静深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失业了,大脑经济预警导致的神经紧张。她从半夜两点惊醒,就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工作不能断档,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状态。这次冲动辞职实在不像自己一贯谨慎的作风。
李静深通常先找好下一家工作单位,才会提出辞职。尽管她会被上一家公司刁难,不轻易放她走,让她的离职充满了坎坷和担惊受怕。
每次李静深都能在领导和人事部的酸言冷语中,忍到最后。她不能让工作断档,这是她的之前的原则。
如今这一离职,李静深感觉到了无助和焦虑。她得快速投简历,找新的工作。
然而参与了半个设计项目这件事,实在得不到别人的青眼。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的简历石沉大海。
只有几家她没有投过简历的公司联系了她,问她要不要做模特和演员,而面试地址在千万之外的省份。
李静深已经过了轻易被骗的年纪,以前的她还会痛骂骗子,或许和骗子斗嘴,戏耍他们。
如今,她甚至不愿意多说一个不字,只任由电话那头的骗子编织谎言,在她没了兴趣继续听下去之后,赫然挂断电话。
李静深被巨大的失望和低落包裹着。
这时,老板发来信息。他告诉她,老板娘在她离职后很生气,已经决定在她能力范围内封杀她。
“封杀我?有毛病吧,她以为自己只手遮天呢。”
李静深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一沉。
本来自己就没有做过完整项目,老板娘在这个行业再一散播谣言,更不会有人要她了。虽然本来也没有正规设计公司会要她。
难道她还要重新做回一个助理吗?拜托,打杂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工作,随时都会被人,甚至是机器人AI取代。
用老板的话就是,是个人都能做。人家为什么不选年轻活力,漂亮青春的小孩呢?啊,在李静深眼中,二十岁的毕业生已经是小孩了。
再过几年,自己更老,优势更少,三十几岁,尴尬至极的境地。
李静深分析着自己的优势劣势。目前自己除了一只写字的手,和一只干活的手,她什么也不会了。
怎么自己就没偷偷学个美容美发的技能呢?不过李静深也对美容美发不感兴趣,她自己不见人时,能洗一把脸都是铁树开花的罕见事了。
李静深琢磨着自己还没干什么工作。据说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摊煎饼,一年流水至少十几万。
她现在学摊煎饼还来得及吗?首先得买小推车,得早起支摊,摊煎饼的时候得熟练而快速,占位置的时候得和隔壁卖鸡蛋灌饼的抢位置。
万一两家抢客人对骂起来,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夫妻两人?李静深觉得够呛,人多就是优势,自己至少得拉个伙伴。
除了康唯,她想不到能一起摆摊摊煎饼的伙伴了。
李静深在出租房里辗转反侧,刚好康唯打来了电话。李静深把前因后果,还有自己临走时说的话都告诉了康唯。
“你好傻啊,万一你们公司出什么事肯定以为是你报复啊。”康唯说。
“我也觉得,有点冲动了。所以我前两天都没出门,每天在我们小区的摄像头里出现下,也算有不在场证明。”
李静深在为自己没有犯过的罪,积攒着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那工作怎么样啊?要不要回我们疗养院上班啊?”
“我不回去,我的人生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我刚才在想,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就去摊煎饼。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摆摊吗?”
“大姐,摆摊超级辛苦的好吗?最主要是得有气势。你说咱俩早起可以,做煎饼可以,但要是碰到无赖摊主抢地盘,流氓客人找茬吃白食,咱们怎么办?”
“我还行,能打一个半人左右,多了打不过。不过可以报警啊。”
“报警一处理,基本会被报复,况且还耽误半天生意。我表哥就是摊煎饼的。他遇到的神经病坏蛋可太多了。他还是个壮汉。咱俩个女人,遇到的麻烦比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