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他们停在离那幅画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视线越过小方落在画上,谢阮最先看见的,是明黄至金红的大面积色彩晕染。
她想起了院子里的月季花。
谢阮转过头,把醒来之后惊心动魄的拉扯过程事无巨细地交代过,包括那只通体漆黑的猫。她朝看不出形状的大门方向瞥了两眼,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想念新认识的小黑猫。
“黑猫?”方季遂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什么样子的黑猫?”
谢阮伸手比画了个大概:“这么大,通体漆黑,除了眼睛。”
“眼睛是苍绿色的。”她晃晃手腕:“比这个翡翠镯的绿更深。”
翡翠镯在方季遂的眼前折射出一道透亮的光,他看向谢阮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谢阮对外的人设一直以来都是高贵冷艳,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本人有点反应迟钝。尽管如此,作为一个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好多年且演技的确不错的女演员,谢阮很难忽视她的随行助理眼里的同情怜悯,以及几乎要盖过这两者的羡慕。
是的,羡慕。
“怎么了?”她问。
方季遂摇摇头,神情不复方才的郑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父亲般欣慰似的轻松。
“我以前和你说过,通体漆黑的猫是灵物。”他带着谢阮继续往里走,“志怪小说里常将这种黑猫的出现视作死亡的预警,但实际上,它们并不代表死亡。相反……哎,你往外稍稍。”
谢阮在陌生的环境里习惯贴着右边的墙跟走,方季遂走在她右边,整个人差点被怼到墙上去。
她往左挪了小半步:“你继续。”
方季遂翻了个白眼:“相反,它们厌恶死亡的气息,而且只会选择自己偏爱的生灵亲近。”
谢阮眼睛亮了亮:“你说那只猫喜欢我!”
“气息!是气息!”方季遂扶额,不知道那位怎么挑了谢阮作饲主。
谢阮还想说什么,但两人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处。
巨大的画作裱在框里,四角牢牢钉在墙面上,但画面的阴影处理,使得当有人站在画前时,会产生一种它即将前倾倒下来砸在人身上的错觉。这幅画勾勒的应当是何宅的全貌,谢阮住过的月季花房就在西北角。画的作者下笔很细,整幅画最打眼的就是那从月季。
从长廊的那一头望过来,便如同金乌坠地,有种绝望的灿烂炽烈。
传统的水墨里鲜少有这样重彩的铺陈。
谢阮同方季遂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捕捉到同款困惑:“先去晚宴吧。”
经过这幅画向右转,便能到达宴会正厅。
他们顺着人潮涌进去,在离舞池不远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处所。从这个角度,两人能够清晰看见舞池内的动向。
没有现实世界里他们认识的人,但纸醉金迷倒挺符合老陈头的要求。
宴会大厅内挂着一盏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每个悬空出来的分叉末端都缀着一株铃兰模样的水晶挂件。
舞池内,富太太名媛们穿着私人订制的礼服,相谈甚欢,佩戴的珠宝在刻意的动作下被故作不经意地炫耀出来。行会会长、名流公子哥们则另挑了一处地方品鉴红酒,谢阮看见自己送的那两瓶竟然也在。
“他们看见瓶身上的时间不会觉得诡异吗?”谢阮掩唇笑道。
“嘘!”方季遂瞪了她一眼,“不要说出那个字,发音一样也不行。”
“啊?”谢阮收了笑,向他比了个口型,“是这个吗?”
方季遂点头:“幸亏你声音小,没被听见。对于不知道真实身份的人而言,贸然戳破只会适得其反。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是那个,一旦被点出来,我们两个就成了异类。”
谢阮闻言又看了几眼舞池,反应迟钝的大脑猛地闪过什么。
如果方季遂不说,她根本意识不到身边的是人是鬼。即便谢阮在现实世界里与这些人并无交集,但不能排除他们也像她一样睡一觉就被传送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而这些人之所以还能表现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大概是因为他们没遇到过拖着板斧索命的管家。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谢阮本质还是更愿意和人打交道。
所以方季遂为什么一口咬定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呢?
谢阮余光上下扫过身边站姿笔挺的小方。
片刻后,她一巴掌拍在方季遂背上:“你昨天去我家了吗?”
小方被结结实实拍了个猝不及防,他懵里懵懂地摇头否认道:“我上次去你家还是你来钦江县前一天。”
“哦好像是。”谢阮摸上发簪的手捻了捻刘海,“是送品牌新寄的衣服吗?”
提起这个,方季遂就生无可恋:“你叫我送两身适合七八岁小男孩穿的衣服到你家。”
谢阮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