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心

的儿子，不可能不知道香雪梨图腾意味着什么。兴许，他自己也继承了这一支血脉力量，只目前还隐而未发。

庄意没笑，但语气很是温和：“听清儿说，姑娘高义，救了这满城的百姓，我实在佩服。这是之前说好的报酬。”

阿尧慢慢点头，没有推脱就接过金锁，声音听上去含着沉痛：“举手之劳罢了。”

庄意不错眼地盯着她看，还想说什么，在发觉外人靠近后，脸色冷淡，拉住程讼清走远。程讼清嘴上还在嘀咕，不停回头看阿尧，却被庄意摁住脑袋。

小儿不懂，答应将金锁送她也还罢了，庄意怎么如此爽快？朔源镜点名要的东西，总不会只是摆着好看的。

阿尧目送母子二人离开，暗自揣度。

“道友！”柳依跟在一名仙风道骨的女人后面，向她挥手。

阿尧回神，对她笑，并同为首的女人抱拳问好：“见过碧轲仙尊。”

碧轲仙尊下巴微扬，矜持点头，声音空灵：“你身上有尸毒。”

明若水接话：“道友，师尊于毒一道已臻化境，余毒尽可帮你祛除。”

阿尧听了，再次朝碧轲仙尊抱拳。没等她直起身来，头顶灵气灌入，似一汪清泉流入体内，冰凉须臾，顿觉通身轻快。碧轲仙尊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但在灌灵后眼波流转，忽而对所有弟子道：“抚州大乱，走吧，有得忙了。”

阿尧赶紧出声：“多谢仙尊。我从青州来，那里也已出现尸毒，还望友宗能支绌一二。”

碧轲仙尊未曾回头，幽幽应道：“自然。”

阿尧于是转身，向着街边屋舍去，挨家挨户搜人，且看看还有没有中毒太深起不来床，但有治愈希望的百姓。

“天杀的，他们说是瘟疫啊，我苦命的儿子！”

屋内，万春门人忙得不可开交，这一户三世同堂，病了许多个。她倚在门框上，静静听老人哭诉。听过一会儿，她又抬脚离开，从明若水那里接过老先生的尸身，放在牛车上，独自驱车上山，来到山上一座寺庙。

……

鼎炉内火光大盛，浓烟缓缓弥漫，将这一方内室盈满。

边上，七八名僧人来回穿梭于数个鼎炉，一时间也就没顾上此处。

山下主城爆发尸毒，死去的僵尸和人全部被拉到宝隆庙里，一把火烧干净，连带着这些人生前用过的物品也烧毁。抚州共五座寺庙，不论大小，皆承担了这项活计。

鼎炉内正是老先生。

阿尧持刀倚柱，火光明灭，落到她眸中，照得一双眼亮得惊人。

尸首烧成一把灰后，自然有专门的人过来，细细收殓，齐整装在骨灰盒当中，全了最后一份体面。她非老先生家人，也没等到什么人来认亲，索性请了庙里八宝塔上的一个位置，用来安放老先生的遗瓮。

八宝塔越往上越贵，如今下层都装满了，有些虽落了灰，也没有强行拿走的道理。她随手挑了个见阳的格子，亲手把盒子放上，双手合十默默低头，良久，才退开两步，注视着八宝塔顶高耸的塔尖。熟料天色忽然一暗，紧接着，彩色刘霞从云端远道而来，落在阿尧指尖，凝结成闪烁着白光的一点光团。

心源。

她凝视着老先生那一方小小的骨灰盒，再次鞠躬。

有了心源，问心石便可再次点亮，她这一趟任务完成了。

阿尧趁四下无人，干脆直接拿出灰石头，当场融合心源，就见本不起眼的石头颤动一下，蓦地发光，摇身一变，从随处可见丑石变得一物难求。

随即被她收进芥子囊。

她从后院离开，回到宝隆庙大殿，从死者名录里认真分辨，最后还是放弃了。相识一场，她连老先生的名字都不曾知晓，只好言明八宝塔上位置几何，拜托高僧为此魂灵诵念七七四十九天心经，兼一盏天灯，送他往极乐来生。

将添头投入箱笼，阿尧迎着正午日光准备下山。

庄严庙宇内，迎头走进一伙人，布衣皮甲，围着一名中年人，正一筐一筐地抬进来许多木材。来往僧人皆对着中年人点头致意，目光多有崇敬。

她目不斜视走下台阶，与这伙人擦肩而过，走出宝隆庙，却又绕过半山荒树，盯着中年人瞧。

那人见到住持，笑呵呵伸手，比划着什么。从阿尧的角度，分明能看清他从未张合的嘴。

这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