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宅斗王破冰和解
江书棠的父亲江怀政祖籍义乌赤岸,家在一条名叫丹溪的胡同中。
在当地百户中,红曲酒酿造作坊比比皆是,然而唯独老江家,将最地道醇厚的酿造手艺传承了下来。
江怀政是其父江德成最满意的小儿子,只因他为人亲切和善,做事地道细致,又谨言慎行。
行商之人,惯需学会察言观色,江怀政虽功夫不到家,到底学到了江德成几番。
而江德成的其余两个儿子实在不堪重用。
一个早年贪图美色,家中便纳了十来房妾室,无心家中家业。却偏偏有个刁钻刻薄的正妻,驱马赶架似的央着他宅斗。他只想溺死在温柔乡,甩了甩手,示意她自己斗。
而另一个,偏偏醉心武学,整日为拜师学艺而殚精竭虑,钱财甩出去不少,却依旧没学到什么本领。然而他整日却乐呵呵的,得了个缺心眼的浑名。
江书棠望着眼前板着脸的二房叔母和摇头晃脑的大伯父,叹了口气。
没头脑和不高兴。
“二叔母,大伯父,母亲苦痛于父亲离世,如今尚在灵堂,未前来相迎,实在有失礼数,书棠在这里陪个不是。还请二叔母和大伯父并着姊弟们赶紧进屋,天寒地冻的,一路冰雪相及,别冻坏了。”
江书棠话落,江永邦才发现这江府大不一样。
满面白幡,两头石狮子死气沉沉,头顶满是积雪,却无人清扫。
门扉两个大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原本大咧咧走上前的大汉浑身一抖,语气有些不稳:“侄……侄女儿啊……你说谁死了?”本来喜庆的目光终于敛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呆滞。
江苏棠瞥到二叔母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知道她肯定进城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这桩丧事,所以并不惊讶。
毕竟江家如今成了满苏州城的笑话。一朝攀上高头,一朝又从红火到跌入谷底,戏剧都没这样精彩。
“在门口杵着做甚?我可没工夫陪你们吹冷风。我找你母亲有事,不陪你们闲聊了。”二叔母轻嗤一声,率先迈步踏进了门。
边上两个乖巧不吭声的子女见母亲进去了,连忙对视了一眼后就匆忙跟上。
如果江书棠的原主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整个江家,确实就这二叔母一个,勤勤恳恳地热衷于宅斗和抢家业。
而叔父江文铎是迁居到扬州之后才结识的她,彼时二叔母叶琴乃扬州数一数二的美女,令素来喜好美色的江文铎垂涎三尺。
而当时所有人都称他们并不匹配。只因江文铎好色一事早已四邻皆知。
然而二叔母目标明确,她就要嫁,嫁的是家产而不是人。
后来,果然如她所说,丈夫纳妾,她在乡下庄子买卖田地;丈夫在青楼闹事,她一边谈着生意,一边去官府赎人,转头就把生意谈下了;丈夫跟着野女人跑了三个月,回家一看,家里人压根没找,而家中进账又翻了一倍。
在这样的年代,不可谓是奇女子。
江书棠已经起了与二叔母合作的念头,不过倒是不知道她和母亲能不能解了曾经的宿怨。
原江母和她皆是扬州小户人家,出身差不多的两个女孩从小就结了异姓姐妹,约好以后互不相斗。
谁知,在叶琴嫁给江文铎之后没多久,陈婉茵就和来扬州做生意的江怀政对上眼了。
后来,一切都水到渠成。只是姐妹成了妯娌,掺杂了利益关系,变得不那么对付了。
两人心中都极其变扭,尤其是叶琴。在指责完陈婉茵不顾姐妹情谊之后,她就干脆利落地断了这层关系,以后便争锋相对,冷言相向。
“诶,这女人!”
江书棠的思绪被大伯父拉回。
他直眉瞪眼,转头指指点点道:“侄女儿啊,你可不要和她多来往啊!会学坏的!如此没轻没重,懂不懂规矩啊!老二娶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伯父!”江书棠打断他的吐槽,点了点门口:“咱们要不先进去说?”
“哦,好好好……进去,进去……哈哈哈哈哈……”得知自己弟弟死讯还没几刻工夫,转瞬间又乐呵起来了。
江书棠不得不怀疑,祖父是因为这其余两个儿子智力有问题,才把家产大部分给了她爹江怀政。
哦,不,江怀政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哪个正常人会带着自己刚纳的妾室一起去价值不可估量的酒窖啊,还能被她偷偷摸上毒。说好的谨言慎行呢?!合着光走肾啊?
总结:这江家本地人没一个正常的!
要靠她和母亲两个外来人口救江家,真是他们江家祖辈积来的福分。
几人沿着青石小道往里走,院中的篱篷乍然间簌簌作响,抬眼一看,原来是几只黑翅夹杂着白翎的候鸟。
它们扑棱了几声,后又在低空快速划过,飞出了江府,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过冬。
“鸟雀尚知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