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霸天虎该被消灭吗
「你们肯定也饿昏了,快去吃饭吧。」爵士转头,对在考虑是否要同时离开的山姆和卡莉说。言语间好像还藏有几分催促。
山姆和卡莉互望了一眼,没有异议。
只是在转身离开的剎那,山姆疑似看到爵士挤了挤右眼,然后用微乎极微的声音对他说:
「嘿、越晚回来越好。」
*
良好的采光,让缓缓斜降的暖橘色夕阳,替病房的一片苍白铺上一层温暖。
即使如此,却还是敌不过这片宽敞、只剩仪器规律作响的死寂。终究只能随着夜幕,缓慢退去。
擎天柱坐在床边,看着史黛拉。
在经过紧急抢救后,比较起来,她确实平稳了些。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善。
在急救结束后,医师解释了一些擎天柱不是很明白的名词。透过网络,他才大概明白,史黛拉剧烈异常的心跳,让医生们第一时间判定她的心脏多了一条传导管路。避免她心脏衰竭,马上执行电烧手术──可没想到,史黛拉的心脏导管完全正常。
当下他们紧急使用去颤器、决定立即发动电击终止心室颤动,使心跳恢复正常速度与规律,防止她猝死──又没想到,这反而让她的心跳更兴奋跳动!
最后,他们只能施打强烈的药物──以无法想象的用量──暂时抑制她过于亢奋的体内激素。即使没有解决根本的问题,可至少稍微缓和了她的状况。
到现在,那些抑制的药物,还是不断地透过点滴,稳定打入她体内。
却始终改善不了她呼吸的急促,赤红的脸颊、额边的几滴汗珠──都像是每晚她恶梦的反应。
过去,有时的夜晚,她会反复喊着一个名字:亚伦。擎天柱会假装甚么都没听见,然后在她惊醒的那一刻,询问她。
她很常喊那个名字。赛伯坦人不会作梦,从网络上的信息拼凑得出,梦对于人类是深层意识的活动;它揭发了一个人最深处、最难以隐藏也最难以察觉的部分。
擎天柱想,如果她这么常梦到亚伦,那亚伦对她而言绝对无比重要,不管他带给她的是好的还是坏的记忆;也无论史黛拉自己有没有发现。
即使每次,他惯例的关切,也总是得到她惯性地排外,他还是都会惯例地问她几句。
渐渐地,她好像不常梦见亚伦了。
她不再那么频繁地做恶梦。不知怎地,深晚听着她规律而深层的呼吸,让擎天柱有种平静…甚至安心的感觉;那像是一种鼓励,像在告诉他,他为他坚信的理念挺身而出,不是没有价值;那些在背后的人得到了回馈,肯定了他付出的代价、肯定了他的信念──
直到那一晚,她模糊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后来,她又开始不断做起恶梦。喊得全是他。
但擎天柱却再也不过问史黛拉,她的梦境是甚么。
可现在,她没有规律的呼吸;也不再喊任何人──但恶梦,还在延续吗?
擎天柱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史黛拉搁在床沿的手。
『在狂派面前你需要面对威震天也就罢了,但其他时候呢?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真的有点逃避?就像那次她哭了、就像那天你拒绝──』
他知道爵士说的话并不只是单纯的抱怨,对、他知道。擎天柱只是不想去直视这些事情。
多少次,他为了其他伙伴、为了博派,他让他最信任的副官去守护她。
是他的副官在战火中保护她、是他的副官在需要时陪伴她、是他的副官在危急时拯救她。
因为擎天柱,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多少的夜里,他只能听着她难受、害怕又压抑的呼救。
就算他就在她身边,她还是宁可独自承受;从来不诚实告诉自己她的苦恼。
因为擎天柱,总有更重要的要承担。
多少的恶梦中,他成了那个折磨她的人。
他还记得那一天,在乌克兰她下手狠夺十余条性命的眼神;他还记得,后来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也许他隐约明白了那些意思。但他宁可相信是他的错觉。
最后,在他决定连错觉都否决掉时,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还是由他最信任的副官替她抚平。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可以这样坦白自己的关心,而不是在背后看着一切。』
不。他最深的关心,必须、也只能透过内线向他的副官传达,不准传进她耳里。
「就像现在,」擎天柱将史黛拉的手握得更紧些,「也一样。」
因为他会担心,他怕自己哪天又会无意间伤害她──就像艾丽塔那样,无意间深深地伤害对方。
擎天柱独自在火种的最深处承认,他不想再有一段那样的记忆了。
也因为如此,他从没想过要删除那段,也同时深深伤害他自己的记忆;他必须记得,必须避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