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请勇往直前又胆大心细

咚！

黑暗在瞬间汹涌而来，一股下沉的重量迅速地压下来──在这个片刻，史黛拉终于明白了。

擎天柱，不会出现的。

在他阻止威震天之前，他都不会来的。

一股无法抑制的鼻酸。她的双眼一黑，刚才的疼痛烟消云散。除了她身上的重量更沉以外，她好像甚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残留在黑暗里的一点，绝望。

她从不相信天堂和地狱的存在──即使过去有段期间，她得靠着祷告才能在夜晚不看见那些被她迫害的脸，直到她逐渐麻痹、习惯染血的生活。

就算世上真有天堂，她也从没奢望自己能到那个地方；可是赶在堕入地狱前，她内心还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她想要再见那对令人安心的蓝色光源一次，让她能够无畏任何去处，就当是给她死前最后的一点怜悯。

突然，一道强光隔着眼皮洒落下来，替她缓和一片漆黑，而在压在她身上的沉重，也在片刻被奋力推开──

「妳还好吗？」

她曾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醒醒，妳知道我不能碰妳……」

碧绿色的双眼猛地睁开，天上猛烈的阳光刺痛了她，一个逆光的身影替她挡住酷辣的艳阳。

「还好吧？还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史黛拉双眼用力眨了两下，才终于看清楚对方的脸──她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施力让自己坐起身，然后紧紧地抱住对方。

「──？！」

山姆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不敢动弹。

「唔…」一股强烈的能量迅速在她体内串流，一阵呕心感随之涌来。史黛拉放开山姆，在两人接触的瞬间，她感觉到身体正快速地愈合──可是很快就停下来了。「还不够……」

「妳竟然没事！」山姆看见碰触自己的史黛拉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昏厥过去，「对了，修复！是我体内的火种源修复了妳对吗？刚才妳看起来还很惨──」

史黛拉没有回应山姆，她看了眼山姆，地上几滴血渍延伸，一颗不规则又棱角分明的石块，沾着血，静静地落在几尺外。她转过头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格雷。

「谢谢你刚才帮我。」史黛拉碧绿色的视线再次回到山姆身上。

「妳确定妳没事？妳看起来还有点糟。」山姆瞄了眼她额边干涸的血迹，对坐在地面的史黛拉伸出手，「呃、我没有别的意思──但如果妳需要，可以再触碰我一次。」

史黛拉摇摇头，用手擦掉血渍：「山姆，没用的。你身上已经没有残留的火种源能了。」

「甚么？」山姆愣了一下，「那妳……」

「我感到好多了。」除了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外，她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刺激了。她将手伸向格雷，测试他的呼吸与脉搏。

「怎么样？」山姆有点紧张，「他还活着吗？」

历经人类无条件攻击，仓皇之中与救护车分道扬镳的山姆，只能毫无方向地逃窜，没多久他误打误撞地撞见正被格雷踩着的史黛拉──情急之下，山姆随手抓起石块，想也不想、就狠狠地往格雷的头上打去！

虽然那时候格雷决然的杀意完全显露在那张狰狞的脸上，虽然那时候史黛拉处在濒死的边缘痛苦挣扎──但这些都不代表山姆想因此杀一个人！

「…他还没死。」听到史黛拉的话，山姆松了一口气。

史黛拉摀着隐隐作痛的腹腔，看着倒在地上，额头冒出汨汨鲜血的黑发男子。

「格雷，我跟艾许要的，只是一个选择的权利。」

「多少次，我们因为不能选择，失去多少东西。」碧绿色的双眼有些混浊，「无论是你还是我。」

她想起了那个到死亡的那一刻，依旧替她着想的蓝眼青年；如果她当时有选择，或许她真不会杀害亚伦──或许打从一开始她就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你说过做选择时要选胜利的那个。当时的我胜利了，可那并不是我要的──但除了胜利，我们还有别的选项吗？」

过去年轻的他们一起走过许多事情。他们都有各自或是相同的恐惧与挣扎；他是唯一知道她第一次杀人挣扎的人，她是他唯一托付内心害怕失败与恐惧的人。他们曾经全然地把背后交付给对方，因为在同龄的特务还在内心挣扎的时候，她和他已经明白他们早已无路可退、或者已经相信了眼前唯一的道路即便成为最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