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知道它们的品质高低，全凭眼缘……咦……你眼底有些青黑，你昨天的确没有睡好，是吗？”

打从一见面，就没闲下来，忙着应付大量不认识的人，吃饭时又谨记着刚学的礼仪，林乐乐现在才有空仔细看裴清玉。

裴清玉不叫她细看，转过了头。

“没事儿。”

“要不等会儿你补个中午觉吧。”

“你不必管我，我还有积累的一些公事要做。”

裴清玉说完，转身就走了。

“……”林乐乐伸出手，也不知要抓什么。见他头也不回走远了，随即放下。

真是自找没趣，她心里说自己。裴清玉这么大人了，睡觉当然有自己规律了，何必自己多管闲事。

不过，他说积累的公事……不会是因为追捕自己那几天，积攒下来的吧？

好像和她有一丢丢的关系？

可是……也不是她叫他追捕的……但他真的没及时赶到，自己说不准早挂了。

林乐乐轻拍自己的头，拒绝想这么纠结复杂的事情。裴清玉不睡午觉，自己睡，管不了别人，她可以管自己。

下午，又是接待一拨人不提。

林乐乐偷偷问阿红，得知喜事一般都得摆酒三天。

躲不了的麻烦，干脆转换心态，就把它当工作对待。

至少，待遇丰厚，无人敢对她无礼。而且孝王府治下严格，一切都有规章制度旧例可循，也有专人记录提点。硬着头皮理顺了干下去，发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晚上到了，宾客散去，工作结束。婢仆们收拾餐具，桌椅，打扫屋内屋外。

林乐乐泡了个舒服的花瓣澡，香喷喷的，在木制的裹着银皮的特大号浴桶里。

之后，擦上护肤的香膏，穿上柔软舒服的绸缎绣花睡衣，散开一头浓密的长发，坐在床沿上，伸着尖尖长长的手指的手指给阿红握着。

阿红在认真帮她清理指甲上的蔻丹。昨天大妆时候涂的，现在有点掉色。

小苹花坐在圆凳上，用丝绵、白绸布和彩线缝布兔子，旁边桌上搁着笸箩筐和林乐乐画的兔子图样。

“这样真的好看吗？哪有这么大的布娃娃兔子，头这么大，身子这么小！”小苹花边缝边嘀咕。

“当然可爱啦，只要你的手艺好，我可以把它当抱枕抱着睡觉。”

“小姐，涂了指甲再睡觉吧，我看颜色很衬人！”

“明早晨再说吧，我不太喜欢这么红的颜色，有点扎眼，没有浅淡点的颜色吗？”

裴清玉走进寝堂，就听到侧间比往日热闹。

里间的人听见王爷到了，也纷纷行礼。

“本王寝堂晚上不留闲人，请王妃让你的人出去。”

林乐乐抬头看他眉眼疲倦，眼尾发红，布满血丝，语气略微烦躁，知道困累的人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忙叫两人先出去了。

等关上门，走回来时，看见裴清玉坐在寝堂的桌子边打盹，左手肘搭在桌子上，左手握住拳抵住侧脸，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

林乐乐悄悄靠近，想仔细观察他的脸孔，看他眼底的青黑是不是比中午还重了，突然间，四目相对，裴清玉睁开眼睛，倏然间坐直了身子。

“做什么突然过来？”裴清玉疲倦地问。

“我看你是不是困了。”林乐乐小声说：“是不是你习惯了一个人住一个屋子，我住在这里，打搅你了？”

“没有。困极了自然就能睡了，你还能影响我睡觉？”

裴清玉嘴太硬了，林乐乐只好把“要不我搬到别的地方住”这句话咽了下去，否则岂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认为自己可以影响他。

反正，失眠难受的人又不是自己。

林乐乐回屋睡觉，就听见那边洗漱，换衣的声音。她把自己这边多余的蜡烛都吹熄了，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灯，免得半夜摸黑。

那边和昨晚上一样灯火通明。

林乐乐半夜醒了两回。

每次都能听见那边的翻书页声。

又得半夜两三点了吧，这人疯了吧？

他好像至少两个白天一个夜晚没有好好睡觉了，今晚上还打算通宵？

林乐乐觉得心里堵的慌，压力山大，干脆下床拢好了衣裳，踩着地毯走到灯火通明处，来到那人跟前。

“怎么了，想喝水？”裴清玉一边坐在床上垂眸看书，一边问。

他也换了素白的寝衣，摘了发簪，墨色长发铺了满肩满背。这样的他掩映在烛光下，倒比白日少了凌厉，多了些少年气。

林乐乐一把抓住他的书，从他手里拔了出来。

裴清玉先看空掉的手，又慢慢抬头看她，疲倦沉静的神色下，有些不可思议。

“你睡疯了？”

林乐乐把书朝床头桌上一搁，蹲在他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