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小车快速穿梭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中,窗外的路灯在漆黑的夜幕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影,车厢内忽明忽暗。
夜风呼呼地灌进车厢内,随风凌乱飞舞的长发遮住了女生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凌晨时分,车子缓缓停靠在小区门口,纪初雨手扶上车门把手,下意识地望向被圈在昏黄灯光里的小区大门。
老小区设施比不上近几年新修起来的小区完善,尤其是路灯,时好时坏。
最近小区里的路灯又坏了,小区居民在群里反应过许多次,但物业只回了一句已经打电话叫人来修后就再没有了下文。
此刻小区内漆黑一片,街边路灯昏黄的光在大门口画下一道清晰的分隔线。分隔线的另一头,像是被浓浓黑雾包裹着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哪怕现在里面站着什么人,外面的人也无法发现。
纪初雨怕黑。
之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每次小区门口的灯坏了,天黑之后,爷爷都会打电话问她晚上多久回家。
然后等纪初雨晚上回到小区门口时,就一定会在小区门口的昏暗光线中分辩出一道略微佝偻着的身影。
只是,那道身影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深夜的小区门口,等着接她回家了。
“美女,到咯哟!”司机停车后,见后座久久没有动静,以为纪初雨睡着了,高声提醒到。
纪初雨回过神应了一声,拉开车门,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缓缓走进大门后的那片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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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对面,街道拐角处,黑色的SUV隐匿在密集的树影中,像是游走在漆黑夜色里的幽灵,悄无声息。
直到纤细身影完全被黑暗吞没,林灼仍不愿意收回视线。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他在笑他自己。
十年前,他害怕被纪初雨厌恶,克己复礼,拼命压制住心底那些疯狂肆虐的、无法对其宣之于口的扭曲又浓烈的占有欲。
最后,却只得到纪初雨冰冷疏离的目光,和一句我们只是朋友。
但他接近她,从来都不是只想和她做朋友这么简单。
十年后的今天,纪初雨的沉默和逃跑再次证明了她不愿意和自己有交集,但林灼还是不死心,又开车跟来了她住的地方。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吧。
林灼拿起手机,在联系人里翻找了一阵,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迟迟无人接听,林灼刚想挂了重新打过,困倦至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
林灼不做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帮我查个人。”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大概是突然从睡梦中被吵醒,还有点懵的缘故。半晌,男人才欲哭无泪道:“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
僵持了两分钟后,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妥协:“行行行,你是我祖宗,我帮你查!帮你查!”
挂掉电话,林灼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闭着眼靠在座椅上小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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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三点
厚厚的遮光窗帘将刺眼的阳光和炎热的温度通通隔绝在窗外,急促的门铃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了进来。
床上的人从睡梦中被吵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翻身把脑袋埋进枕头下,试图忽略这阵响动。
五分钟后,门铃声停止了,枕头边的手机又开始无休止地震了起来。
林灼用力踹开被子,顶着一头乱毛和起床气去开门,文潞安站在门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强忍住一脚把眼前人踹下台阶的冲动,林灼抬手暴躁地揉了揉脑袋,侧身让文潞安进了屋。
文潞安注意到了林灼眼下的那片青黑,加之他又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不禁好奇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走在前面的人跟没听见似的,不答话也不回头,脚下拖鞋踩得啪啪响,兀自进了客厅。
林灼嗓子里干得厉害,坐进沙发喝水润了润嗓子后,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睨着一旁的文潞安,睡眠严重不足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低沉:“你来干什么?”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睡觉被吵醒后的不悦。
“找你吃晚饭啊,还能干什么。”文潞安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喇喇地瘫倒在沙发里,和林灼各占据沙发的一头。
“不去,”林灼多余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我要睡觉。”
“嘿。”
文潞安听到话后不高兴了,从沙发中坐起,“昨天晚上大半夜你说要工作,把我一个人丢上车也就算了。今天让你陪我吃个晚饭,你竟然说你要睡觉?在你的心里,睡觉难道比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挚友还要重要吗?”
林灼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头从睁眼开始就没有舒展过。
他揉着鼻梁,简明扼要地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