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雨不去春去，一晴方知夏深。这上一秒还是骤雨不歇，狂风不止的种种喧嚣之声，听着众人着急忙慌的踩雨之声，可下一秒这天光乍现，偶露出的一抹晴，似是那云中调皮的孩子恶作剧了之后一般又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只不过这般急雨之下，长孙无垢的心中颇是有些不安宁的，下意识的便是问道，“殿下何时走的？”

但见春和在屋子里忙活着整理衣服而道，“殿下天刚亮就是起身走了，说是今日大朝会，怕误了时辰……”春和说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笑容捂着嘴，“走的时候还说昨夜王妃辛苦了，可是一直叮嘱不要吵醒王妃……”

春和那隐瞒的笑意之下满满的欣喜之色，证明了他们夫妻如今的关系正浓，却是让长孙无垢瞬间就是红了耳朵，不由就是在内心嗔怪起了李世民，那脸颊两侧泛着微红的样子，纵然是嫁予他快十年了，可还是经不住这般羞涩的逗弄，始终她的本质还是个内敛的人。

就见长孙无垢只是回身白了她一眼，作势要将手中捧着的医书扔过去，见春和亦是假意做了个躲闪的动作，亦是露出了笑容，“就你会说话……”对于自己的陪嫁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就和李世民同一阵营，见天的在自己耳边灌输李世民多好多好，长孙无垢表示自己很是无奈，只不过她这心中明显是随着这场急急而至的大雨搅得颇有些心神不宁，望向那窗外亦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嘴里喃喃自语着，“大朝会……”那直跳的眉心似是怎么也安抚不了她今日急躁且不安的心神。

或许是这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那肃穆的朝堂上，八百里加急的奏章似是堆满了李渊的案台，但见他那铁青着脸的样子就是可见那“冕旒”之后他的盛怒，只是那审视且带着危险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一左一右的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身上，就见这朝堂之上群臣之间恶语互伤，暗箭不止，隐隐就是两股势力在交错针锋，彼此互不相让的想要挣下这个出兵领军的机会，为自己效忠的主人添砖加瓦，反倒是显得李渊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好似可有可无。

饶是这般，却见李渊亦是一言不发的样子，似是由着他们去争论，唯有那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一直握住那龙椅上可见那暗潮汹涌的怒气，只不过多年的修炼早就让他知道了如何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亦是让那争论不休的诸臣都只记得他的“良善”，而忘记了他那骨子里鲜卑人狠绝的血统，就见李渊只是半闭着眼，轻描淡写的道了句，“不如朕起来，把这个让给太子，亦或是秦王来坐，如何啊？”

那看似轻描淡写还略带着笑意的语气，可那语气之下深藏的杀意以及流露出的生人勿进的气势，都可看出这位帝王当前的肃杀之意以及对太子与秦王二者之间的不满，这一波又一波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景象，由不得李渊不多想，这两个儿子是不是早就知道突厥入境的消息，却一直瞒着自己，其心可诛也。

就见那起身站立一旁脸带笑意朝着他们二人做着“请”的架势，属实让李建成与李世民都给惊住了，但见这二人瞬间就是跪了下来头朝地，“儿臣不敢……”

那默契的请罪之声，反倒是让方才还喧闹如菜市场的朝堂瞬间就是鸦雀无声一般的寂静下来，仿佛是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似是能激起阵阵涟漪，“不敢？我看你们也没有什么不敢的吧吧……”就见李渊只是扶着那龙椅依旧是脸带笑意的样子，“不如你们商量下，臂如今日太子坐这个位置，明日秦王坐这个位置？如此可好啊，也省的你们这般绞尽脑汁的想着……”

李渊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朝着那众人扫去，满满的压迫感下来，饶是李建成亦是渗出了一身汗，而李世民同样是觉得这背后如芒在刺，似是在无形之中他们都看清自己这个父皇，那般无厘头的话语之下，何尝不是对二人容忍已然到了极致，“左右这大唐还是姓李，不是吗？”李渊依旧是直言不讳而道，只是那笑意却是越发的明显了，却总是让人有种脖颈一凉的感觉，一个帝王能在大朝会上说出，让自己的两个轮着坐这个位置，不是傻子，无疑就是怒到了极致。

自然他这话是没有敢附和的，还是裴寂率先出列看着满殿的寂静顶着李渊的怒火而上前道，“臣知陛下心忧这乌城的百姓方会这般急切，想要让太子与秦王兄弟二人应策抗敌，然如今天下初定，太子为副君，自是不妥，至于秦王……”

裴寂三言两语倒是让李渊的怒气消了下来，显然他也是对于这兄弟二人越发明显的争斗不把自己这个做君父的放在眼里的恼意，可如今在裴寂的劝说下，李渊亦是冷静了下来，他方才话中的纰漏，不由亦是缓和了口气而道，“裴监，但讲无妨……”

“臣以为不过小小突厥，秦王身经百战本应是最好的将军，可这般兴师动众未免显得太过高看突厥，且这家中不平自然难以扫天下的……”裴寂淡漠的语气，无疑又是将李世民放在了火上烤，这一瞬间又是议论纷纷的样子，属实让李世民的脸色亦是不好看了起来，作为李渊的挚交好友，这满朝的文武谁人不知裴寂于李渊的重要意义，每次上朝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