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
卞亦枫依旧身着一袭紫衣,独具风流,轻挑着眼尾看向卞宁宁身旁之人。
虽然穿着男子的黑衣劲装,面上沾了灰尘,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容颜,却依然能凭着那双亮的惊人的眸子,瞧出是个女子。
卞亦枫凝神多看了温仪几眼,温仪却不满一直被他盯着瞧,开口道:“你是谁?”
可卞亦枫却并不答话,只挑着眉眼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瞧不真切的审视。
温仪觉得奇怪,用手肘碰了碰卞宁宁:“你这位故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卞宁宁见卞亦枫不说话,便解释道:“休要无礼,这是九王爷。”
这下温仪也愣住了。
这就是姚氏上赶着让她嫁的九王爷?
“宁儿,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温仪绕着卞亦枫走了一圈,似是并不相信此人便是那个平冶人尽皆知的娘娘腔断袖。
此前她可是多番打探过卞亦枫。
听闻此人行事乖张,仗着王爷身份,强抢民男,更是光天化日之下,携面首出行,败坏风气。偏偏当今圣上对他这等恶行不闻不问,全然不在意。
提起这个九王爷,谁不说一句皇室败类?
因而在温仪的想象中,这卞亦枫定然是整日一副弱骨疲累之相,说话时还要同女子一般娇笑两声。
可今夜一见,才发现真正的卞亦枫与她想象的全然不同。
面前的男子气度华贵,凤眼微挑,虽说带着几分媚意,但并不突兀,没有丝毫女气。听闻这九王爷已年近而立,却丁点儿也瞧不出来。
他身量高,温仪站在他面前足足矮了一个头。
模样好,家世好,可怎么偏偏是个断袖呢?
可转念一想,若不是因着九王爷是个断袖,嫁给他这种好事,怎会落到她温仪身上?
不过这九王爷看似并不认识她,也定然还不知道有人正盘算着将她嫁给他。
温仪正欲再开口,却被卜宁宁抢先一步说道:“这是我的好友温仪,想来九皇叔还不曾见过吧。”
卞亦枫摇头:“不曾见过却听说过。你就是定国公之女温仪?”
他曾听恭王提及过这个自幼丧母、在王府长大的姑娘。
不知为何,温仪觉得卞亦枫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要将她洞穿一般。
温仪颔首。“正是。”
她刚说完,卞亦枫却只是笑,说了句:“甚好。”
说完,卞亦枫便转身离去了。
温仪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夸我?”
卞宁宁也是不知,摇头道:“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她这九皇叔整日里神秘莫测的,她实在没有心思去揣测他的所思所想。
她将温仪带回房后,已近子时。
“你若是困了,便先歇息,咱们明日再说也不急。”
她边说着,边帮温仪取了束腰,脱下脏污不堪的外袍。
温仪任她动作,精神抖擞:“我不困。”
她是习武之人,自不会那么容易困倦,尤其是寻着了卞宁宁,心里正欣喜着。
卞宁宁笑了笑,就听外面的仆从说送了热水来。而卞亦枫竟还十分贴心地让人送了换洗的衣裳来。
温仪摸着精细的衣料,对卞亦枫的偏见都少了几分。至少这人是个心细的,比她见过的那些一根筋的男子要好上许多。
而她一路风尘仆仆,不曾换过衣衫,也是浑身黏腻不爽,便先去沐浴梳洗了一番。
卞宁宁晚些时候饮了太多茶,也是丝毫不困倦,便同正绞着湿发的温仪说话。
“你方才说那姚轩如何了?”
提及姚轩,温仪幸灾乐祸地说道:“那姚轩也不知究竟是来帮姚氏的,还是来坑她的。”
“此前姚氏特地请了温家族氏里最有名望之人来主持过继大礼,一番折腾,终于如愿将姚轩认了下来,改了他的姓。”
“前不久长宁侯夫人设赏花宴,姚氏便将姚轩也带了去。可谁知道……”
说到此处,温仪一阵好笑,半晌之后,在卞宁宁的催促下才终于止住笑意,继续说道:
“谁知道当日姚轩竟似变了个人,居然穿了一身白衣去了长宁侯府,而且在宴席上也是丝毫不懂规矩,口无遮拦,将平日里从姚氏嘴里听来的嘲讽旁人的话尽数说了出来,得罪了一众朝臣家眷。”
“偏偏这是姚氏自己寻来的嫡子,入了温家族谱的。她被气得当场昏了过去,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啊,姚氏可是在高门贵妇的圈子里毫无立足之地了。”
卞宁宁听完,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也觉滑稽,笑出了声来。
可笑完过后,她又想不明白为何姚轩要这么做。
此前曾远远瞧过一眼姚轩,虽说略微消瘦,却也算得上一表人材